回到办公室,我刚打开电脑搜索引擎,右下角就立马弹出来一个信息:早上六点,有市民在护城河里现了一具男性尸体,致命伤为枪伤。
枪伤?
我下意识点开了这个新闻,说的是早上两个沿着护城河跑步的市民在护城河靠东区的地方现了一具尸体,报告警方过后,他们俩把人打捞了上来。
这人身上有两处枪伤,一个在胸口,一个在腹部,人可能是刚死不久,尸体还没有完全浮肿。
新闻上是把这人的脸部打了马赛克,可我依然从他胳膊上的麒麟纹身看出了猫腻,这人身上光裸,但隐隐约约能看到纹身有三处,我很眼熟。
这个人,好像是阿东。
我把图片放大反复看了很多遍,确定这个人是阿东。所以心忽然就揪起来了,很不舒服,不管他是敌是友,我们曾经一起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那个时候他对我还算不错。
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怎么会被人枪杀,本身他的武功还是不错的,跟着6朝歌那么多年,从来都是最狠最凶的哪一个,打架从来没失过手。
我又想起了6朝歌,他肩头也中弹了,是不是和阿东在一起受的伤呢?如此的话,伏击他们的人肯定不少,而且身手了得,否则以他们俩的功夫怎会一个死一个伤。
当然,6朝歌被我扎那一刀也有可能是最直接的原因。
但我最疑惑的是,生了这么严重的枪击案,为什么媒体上没有报道。就连这个死尸也都是市民晨跑现的,这也太匪夷所思了,难道昨夜里的枪击案一个目击者都没有?
我很想给柯远霆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但思来想去还是算了。我不能再介入这些血雨腥风里,否则非但帮不上什么忙,兴许还把自己也给卷了进去。
收拾起心情,我就开始为参赛做准备了,我始终觉得,我若是不站到最高点,根本连跟6朝歌对战的筹码都没有。可这些,没有努力是做不到的。
我打开了cad,一边画草图一边看效果。正忙着,安娜过来了,门都没敲就直接进来了,手里还拎着几套衣服。
我停下了工作,问她,“怎么了安娜,有事吗?”
“跟凯莉去车间的时候看到这几套衣服挺好看,顺便给你拿了个中码的号过来。”
她把这些衣服往沙上一放,拉开凳子就坐在了我对面,手撑着双腮看我,灰色的眸子滴溜溜直转。
我笑道:“你是真为了送衣服来,还是别的事情啊?有事说事吧,没事就请回,我正在忙参赛的事情。”
“那个……你和凯莉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啊?她跟我说老板不知道被谁袭击,差点失血过多无法抢救了,还说这事儿肯定跟你有关呢。”
“没有误会,我跟她关系本来就不好,老死不相往来!”我淡淡道,也没提6朝歌那一刀就是我扎的。
安娜顿了下又道:“其实以前我并不认识凯莉,是因为她妹妹薛安然间接认识的,安然之前也是Ink&painting的设计师,这方面造诣比我好很多。”
“薛安然?”
这个名字我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可奇怪的是,听到名字我下意识心里就不舒服了。隐隐约约想起,曾经薛曼欣看到6朝歌时说了句话,“她就是你害死的,你这个侩子手”。
所以……
“对啊,安然和凯莉是双胞胎姐妹,凯莉大她五分钟。”安娜说着轻叹了一声,遗憾地耸了耸肩,“不过安然已经不再这世上了,她去了天堂。”
“怎,怎么回事?”我居然有些结巴。
安娜摇摇头,“具体我也不知道,但似乎是跟老板有关系。已经过去好些年了,谁也没有再提过。”
真被我猜中了,原来薛曼欣嘴里那个“她”真是薛安然。我忽然间很不安了,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有些背脊凉。
安娜接着又讲了几句话,我也都没注意听了,注意力全在这薛安然的身上。
我记得,当初薛曼欣冲6朝歌喊那句话的时候,他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很暗淡。所以,其实在他内心深处,薛安然一直是个无法解开的结。
我可能疯了,一直努力不去想6朝歌,可偏偏满脑子都是他。心里头很烦躁,却又讲不出原因。
柯远霆打电话来时,我还在傻呆呆愣,接了电话都不知道吭声。他在里面喊了几声我才回过神来,问他有什么事,他说有事情找我。
我看正好要下班了,就跟他约在了公司外面一家披萨店里。
我到的时候,柯远霆已经到了,穿着便装,好像又是那件曾被我吐得一身秽物的皮衣,很威武霸气。我似乎很久没有看到他了,从念念出事过后。
“找我什么事?”坐定后,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先吃饭吧,免得影响你的食欲。”他笑道,还装着不经意地瞄了一眼腕表。
“你说的是阿东的事儿吧?”
“你已经看到新闻了?”
我点点头,又道:“就是觉得很奇怪,昨天夜里谁都没有人听到一点儿风声吗?”
“也有点儿眉目,不过还在调查当中。阿东出事的地点不是第一现场,他是被人扔到护城河里的。我们找了很久才找到一点儿蛛丝马迹,揣测第一现场应该就是这附近不远的那个私人别墅区,也就是你现在住的地方。”
“……”
难道,阿东的死和6朝歌有着直接的联系?昨天他来别墅里做了一些什么,又怎么会知道那些人会去偷袭别墅呢?
这些事我要不要跟柯远霆说,说了又有什么后果呢?
正好,服务生把我们点的披萨送上来了,柯远霆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取了一块披萨放在我盘子里,纠结了许久才又给自己拿了一块,也不怎么吃。
“你不爱吃芝士披萨吗?”我好奇地问道。
他深意地瞥了我一眼,讪讪道:“青青,你不觉得这拉丝的样子看起来像被人嚼过的口香糖吗?”
我正好在舔粘在指头的芝士,被柯远霆这样一形容,低头时感觉这披萨上全都是别人嚼过的口香糖。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先起身离开了。
他很快跟了出来,一脸谄媚地问我想再吃什么,我不悦道,“你让我败胃口,不就是不想浪费那时间吃饭吗?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你有时候还真挺聪明的,是这样,我想让你去证实一下阿东的身份,他现在已经在玛利亚医院的太平间里了,法医正在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