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儿里,请安的众人刚刚散场。
乌拉那拉氏今儿眼皮一直跳,刚回了卧室,外头的青禾就进来禀报:“主子,前院的李福全带人来了。”
她眉头一皱,将方才褪去的指套一个个重新换上,心里那股不安越重了。
青玉走近,搀起她,神情微微有些凝重:“主子,您说会不会是因为昨儿那事?”
乌拉那拉氏不语,慢慢出了门,来到长廊。
李福全带着笑,立在廊下。
一旁还跟着几个小太监。
见了这个阵仗,乌拉那拉氏眉头拧了拧,盯着几人,温声询问:“可是四爷有什么吩咐?”
李福全规规矩矩行了礼,弓腰回道:“福晋,奴才是奉了主子爷的命,带柳嬷嬷去前院儿问话。”
他没敢说行刑的事。
福晋虽不敢强自和四爷顶牛。
但脑子一热,不顾后果,打他个半死,他能怎么样呢?
“四爷亲自下的令?”乌拉那拉氏脸色有些变化。
李福全苦笑,拱手:“福晋,奴才就是有包天的狗胆,不怕雷打,也不敢说谎啊。”
深吸一口气,乌拉那拉氏不敢拒绝,只得唤人找来柳嬷嬷。
等柳嬷嬷过来时,她面色就有些慌,看着乌拉那拉氏:“福晋…”
“嬷嬷,随我们走吧,该上路了。”李福全笑眯眯的,一点儿也没有什么异样。
听见上路,柳嬷嬷张了张嘴,更慌了。
有些祈求的看向乌拉那拉氏。
“嬷嬷放心,李总管就是带你问问话,”乌拉那拉氏轻声安抚,转过头,盯着李福全:“你说呢?李总管。”
“嘿嘿…”李福全摸了摸后脑,装傻。
他可不敢应下。
乌拉那拉氏深深看了他一眼。
在她想来,四爷知晓柳嬷嬷是自己奶嬷嬷,多少会给些面子。
即便真个现了不妥,顶多受些皮肉之苦。
可直到午膳时,柳嬷嬷还不见踪影,也没见前院派人来回话,她才急了,命人打听。
等探话的面色沉重,来回话:柳嬷嬷被打了一顿,罐了哑药,辇出府了。
乌拉那拉氏眼前顿时一黑,软软的倒在了椅上。
“主子…”
“福晋…”
“…”
突如其来的一幕,惊的丫鬟们慌乱不已,蜂蛹围了过来。
青玉含泪,与众人搀了乌拉那拉氏进了卧室,一面派丫鬟去请来府医,一面去前院儿请四爷。
府医来了,说是急怒攻心,肝木心火旺盛,以至于痰迷了心窍,等他开了药方,捡了药,吃两济下去,疏散疏散就好了。
于是又开方子,又抓药,又煎药,又存脉案。
一阵忙碌,直过了大半日才渐渐消停。
期间,乌拉那拉氏醒来,问了四爷可否过来,听闻不止四爷没过来,还没派人前来问询,她再也忍不住情绪,将人都赶出门,伏枕痛哭。
一时,又是怨四爷太过无情,又是恨四爷对她太过苛刻,不给她留一丝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