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氏这边,回了听雪阁,听闻绿荷说了绿蕊今日拿了药包,已快两个时辰还没回来,大概就知晓了,估计被人将计就计,做下了局。
愣愣的沿着窗台,透过缝隙,看着远处漆黑的夜色,幽幽叹了一口气。
“格格,接下来该如何?如今绿蕊自作主张,必然已被玉芙院的奴才拿住了,她知晓不少事,一旦她张嘴,咱们岂不是要暴露了…”绿荷眼里很是担忧。
听雪阁地方相对偏僻,伊氏又不受宠。
分过来的丫鬟奴才就没几个,
得用的也就更少。
绿蕊就是其中一个。
所以很多事绿蕊都知晓,避不开。
伊氏抬起脸颊,见绿荷面色焦急,她伸臂,瞧了瞧自己纤细白嫩的双手,轻声道:“该来的迟早会来,你急什么?那绿蕊脑子不中用,却明白轻重,况且她即便再得四爷宠,也不过是格格,且又一惯装模作样,从不肯在四爷跟前错一点儿缝。又怎会为了一个下贱的奴才,私自动用死刑,坏了她在四爷跟前的完美印象呢?”
“可,要是绿蕊被送去前院儿呢?”绿荷总觉得不妥,遍数以往,玉芙院做什么都不出人预料。
“那就等死吧。”伊氏面色如常。
她既做下了此等大事,本就抱着破釜沉舟的念头。
她也只是一个格格。
难不成还冲进前院儿抢人?
只是唯一不甘的是,玉芙院,她最恨的那位,竟然毫无损。
绿荷听得面色微微白,嗫喏着嘴唇:“格格,您不要说笑了。”
她还年轻,可不想早早的就没了命。
伊氏看她一眼,怕她乱了阵脚,反倒不好,便安抚道:“你放心吧,此事又不是只我一人,我也不过是刀子,那握刀的自会想办法,怎么说,事情也算成了一半。她们想丢弃我,可是不能。”
“格格说的是,”绿荷勉强一笑。
她不是笨人。
知道后果。
可她也只是个丫鬟,还是伊氏带进来的家生子,一家老小都指着伊府过活。
去岁她亲娘还生下了弟弟…
想到此处,她眼里闪过一抹坚定!
次日,四爷很是难得的睡了懒觉,陪着姜晚晚直到日上三竿,才睁开眼。
洗漱完,在玉芙院用过饭,李福全派人来回了话,四爷了然何事。
嘱咐了姜晚晚几句话,照例敲打一番周围奴才,给她们紧紧皮子,才抬脚回了前院儿。
李福全一直等在书房外头。
等四爷背手走来,忙迎了上去,问安行了礼。
四爷一扬下颌,进了书房。
撩袍坐下后,苏培盛呈上一盏清茶。
端过瓷盏,揭开抿了一口,吐了一口气,淡问:“可查清楚了?”
李福全弯腰,偷偷看了眼四爷脸色,恭敬道:“主子爷,昨儿奴才与梁玉从巳时直到子时才查清,因那会儿快到午时,奴才们想着您歇下了,再一个也怕打扰姜格格,所以就没来禀报,望爷恕罪。”
听担心怕打扰姜晚晚休息,四爷眉眼暖了几分,缓声道:“无罪,说罢。”
经过昨夜姜晚晚安抚,他满是戾气的内心渐渐平复了。
也冷静了下来。
“回主子,此事由伊格格动的手,高格格暂时不知道收尾,因奴才们不敢逼问,但根据奴才推测,大概率是有人给她交代了,否则,当初若是摔倒,不至于扑向前方李侧福晋,因是向后倒。还有…”
他看了一眼四爷,有些为难。
“说!”他眯眼。
李福全应喏,继续道:“正院儿柳嬷嬷有参与。因伊格格所用的大半玩意儿,包括昨儿绿蕊那小蹄子的药材,都是买通了大门的小太监小凳子,由那太监采买的。而那太监,据他交代…是柳嬷嬷牵线搭桥,虽没有什么把柄,但柳嬷嬷参与其中,是事实。”
柳嬷嬷是福晋乌拉那拉氏的奶嬷嬷。
也是陪嫁过来的嬷嬷。
深得乌拉那拉氏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