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名叫吴岭,今年三十五岁,东贵市人。十几年前就来了江沪市打工。后来因为间歇性精神病并伴有暴力倾向,被邻居举报后,强制送到了精神病医院治疗,三年前才出的院。因为有精神病病史,所以一直找不到稳定工作,后来经人介绍,在一家垃圾处理站做中转搬运工。哦,对了,他几乎每隔一两个月都会回康仁做一次随诊。”
电话那头陈聪的语很快,几乎没什么停顿地向沈听复述着雁城公安有关当日持枪男子的调查报告。
“自从病后,吴岭在精神病院里住了好多年,出院后很难融入正常社会。换句话说,这个人平时挺孤僻的,没什么朋友。但据和他一起工作的同事说,他还挺大方的,和同事们为数不多的几次聚餐,都是他主动付的钱。现有的线索太少,枪支的来源也还没能查到。但吴岭的母亲还健在,平时也经常会收到他寄回去的钱和东西,因此雁城那边已经在着手调查他老家的情况了。”
说完基本情况,陈聪刚想就吴岭行凶的事情,再补充两句,文迪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陈队我刚接到蒋志的通知他说,赵业泰有动作疑似是去同江麦云碰了面”
平日里,赵业泰在坤泰善爱里负责的,是日常管理运营,工作虽然说不上忙碌却也并不清闲。
某种程度上,他是架接在客户与病人之间的桥梁,在一场场生死局里充当中介的角色,为各方的各取所需便利。
赵业泰一直很喜欢自己的工作,无论是从物质角度还是在精神层面。
但这几天,他却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明明手机就握在手里,但任凭来电的铃声响了老半天,赵业泰却也只是一脸心事重重地坐着,一动不动。
直到电话被自动挂断,而后又重响了起来,他才魂不守舍地接了起来。
助理整理了近期入院的患病老人资料,说是已经在他的邮箱了。
赵业泰敷衍了几句,而后打开邮箱,在手机上草草地看了一遍邮件。
读完邮件后,他却仍没有从邮箱里退出来,手指在屏幕上迟疑地来回滑动着。
最终赵业泰一咬牙,还是按进了已删除的那一栏。
几天前的凌晨,也就是在江麦云潜逃的前夕。
江麦云用黑卡联络了他。
电话里,一向冷静的江麦云慌慌张张地说,他确定警方已经锁定了自己,也绝对不愿意坐以待毙,因此打算“走为上策”。
赵业泰不知道江麦云怎么就认定他自己,已经在警方那暴露了。但他认为江麦云此刻逃走,是自乱阵脚,反而容易引起警察的怀疑,实在不妥,因此,便苦口婆心地劝了对方半天。
但江麦云铁了心,怎么劝都不听,坚决要连夜搬离,尽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考虑到黄苒还在江沪,交易尚未完成,他也没拿到钱,因此,江麦云暂时还不能“远走高飞”。
这个黄苒是他的金母鸡,就是要逃,也得等出手后拿到钱再走。
赵业泰好说歹说,却仍劝不住已是惊弓之鸟的江麦云。
但眼下能给江麦云藏身的地方,也并没有太多。
经过深思熟虑后,赵业泰决定采纳江麦云的建议,让江氏夫妇暂时和黄苒住在一起。
这几天,黄苒一直被藏在赵业泰用情人的名义买的一套位于江沪远郊的度假别墅里。
别墅独栋的设计,加上所在小区地处偏僻,又人烟稀少,因此是个非常好的藏身之所。……
别墅独栋的设计,加上所在小区地处偏僻,又人烟稀少,因此是个非常好的藏身之所。
无论如何也要和黄苒呆一起这个提议,完全出自江麦云的私心。在出逃前他反复思忖了很久。
如果那个hiser所言属实,警方确实已经锁定了他就是嫌疑人,那他这招“人间蒸”便是打了警方一个猝手不及,只要藏得够好,能不被警察找到,那等有关黄苒的交易完成后,他就可以拿着钱,想办法离开江沪,去到其他偏僻的小城镇甚至海外生活。
而如果hiser确实会出更高的价格,江麦云也有信心可以说服赵业泰,令价高者得。
就算赵业泰不同意临时换买家,只要黄苒在他的控制下,那他也随时都仍有变通的退路。
退一万步讲,假使hiser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
江麦云认为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警方没对他起疑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如果真是虚惊一场,那他便只当这次是秉承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原则,暂时出来避避风头了。
而对于赵业泰来说,尽管他在接到江麦云的电话时,并不知道有hiser这一号人物。
但他不傻,对江麦云想要盯着黄苒的理由心知肚明,他这个左手不相信右手的高中同学,无非就是担心自己会撇下他吃独食。
赵业泰有点儿烦江麦云总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仔细想想,如果他真的能撇下江麦云,自己独享这一份,他也一定做不成这个君子。这么一想,倒也对江麦云的防备释然了。
然而,就在江麦云夫妇搬离江宅后不久,一直觉得江麦云杞人忧天的赵业泰,突然收到了一封出乎意料的邮件。
眼下,那一封邮件正静静地躺在已删除的文件夹中。
赵业泰看到这封邮件的第一眼时,便觉得非常奇怪。
因为这封邮件地址栏里的件人邮箱,竟然是他自己的他怎么会莫名其妙给自己了这么封邮件呢
是不是系统错误搞错了
赵业泰满腹疑问地点进去一看,只见在正文里放了好几张截图。图片内容是几天前,一个叫做hiser的人,通过eai和江麦云之间的全部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