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容时吃完火锅,又在沙上腻歪了一会儿,南风嫂子突然给我打来电话。
“嫂子,怎么了?”我接起电话问道。
“展诗,你住院了?明天手术?”嫂子急急地问我。
“嗯……”我看了一眼容时,一定是这家伙弄得人尽皆知。
容时双手一摊,示意不关他的事。
“你现在在医院吗?我十分钟就到。”南风做事有时候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想一出是一出。
“啊?嫂子,我偷跑出来了,不在医院。”我赶紧解释,别让她真的去医院空跑一趟。
“偷跑出来?你明天就手术了,今天跑出来干嘛?容时呢?他就让你自己出来?你人在哪?我去接你。”嫂子一连串抛出来一大堆问题,我都不知道应该先回答哪一个了。
还是容时接过电话,跟南风说了我们的位置。南风一知道我们是在容时的公寓,立刻挂了电话。
门铃响起的那一刻,距离刚才挂电话还不到十分钟。
以南风刚才的态度,她来了免不了要把我骂一顿,我都能想象到她会说些什么,肯定是“展诗,你自己怎么不照顾好自己?”“展诗,你生病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告诉我们?”“展诗,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孤零零在外地,有什么事要跟我们说的,我们互相也好有个帮衬。”
接着,南风肯定会再把容时教训一顿,骂他伤我的心,骂他不知道关心我,骂他老吵着离婚。
我脑海里补的这出大戏实在是太有画面感,让我实在有点不敢开门,我指了指门,对容时说:“你去开。”
容时没办法,只好自己起身向门口走去。
南风不是一个人来的,是和容与一起。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容与看到满桌子的狼藉惊呆了,“容时,你就带着展诗吃这个?展诗不是明天就手术了吗?”
容时点点头,“是明天手术,但是手术后就要忌口了,所以今天是最后的放纵。”
“那也不应该吃这些呀!”南风叫道,“展诗,你也太不注意自己身体了,平时要少吃点这些东西,多吃点清淡的。”
我的预测一出现了。
容时护着我,“嫂子,展诗平时吃的很清淡的,是医生说今天可以小小放纵一下。而且今天的食材都是小赵自己准备的,比外面买的干净卫生多了。”
容与拉着南风坐下,“那还差不多,这病虽说不是多要命的病,但毕竟是要动手术的,还是要多注意点食品卫生。”
“是啊,展诗,明天就要动这么大的手术,还是全麻,怎么都不告诉我们呢?”嫂子接着教育我,我的预测二也出现了。
我半低着头不敢接话,我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不如不说。
南风见我沉默,继续说道:“展诗啊,你一个小姑娘独自生活在外地,有什么事要跟我们说的,我们彼此也好有个照应不是?我知道,你和容时的事掰扯不清楚,你不好意思跟我们讲。但是我告诉你,容时怎么样我不管,我和容与是把你当家人的,我们谦谦始终是管你叫婶婶的。”
我真是料事如神,我的预测三不出意外也出现了。
我忍不住轻笑,心里感叹我这么料事如神,以后可以改行算命了。
容时拉着我的手在容与和南风面前站定,“哥、嫂子,我想明白了,以后我和展诗会好好地在一起,一起生活,一起抵抗病魔,一起共渡生活的难关。”
“哎呦,你这是想通了?”南风的语气略带几分阴阳怪气,“之前我和你哥怎么劝你你都不听,这下展诗也生病了,你倒是想通了?以前那么欺负展诗,那么伤她的心。就连展诗生病你也一点儿都不知道,要不是这次在医院偶遇,怕就是展诗死在手术台上你都不知道吧?”
南风的语气有点重了,但我知道她是在替我说话,话虽然难听了点,但是道理没有错。
容与搂着南风坐下,“你消消气。”
我以为容与要说什么安慰容时的话,没想到他张口也是在指责容时:“容时,你以前动不动就提离婚,我们虽然也说你,但终究体谅你是个病人,从来没对你说过重话。但是现在,不止你生病,连展诗也生了这么严重的病,我们就没办法坐视不理了。你以后要是再和展诗提离婚,我和你嫂子拖也得把你们拖到民政局,你就不要再祸害人家姑娘了!”
气氛有些紧张,就连空气都凝固了。
我的预测全部成真了。我却高兴不起来,毕竟挨骂的是我的容时。
容时低着头,默默听着哥嫂的教训,就像一个可怜的孩子。这个时刻,我不替他说话,谁替他说话?
“大哥、嫂子,以前的事也不全怪容时,他就是太为我着想了,反而忽略了一些东西。我知道他以后不会再丢下我了,我也会好好陪伴他。而且,我这个病其实也没多严重,你们别太当回事了。”容时看着我说完这些话,他的眼眶有点湿润了。
说实话,我自己都有点想哭了。和容时分开的这段时间,所有事都是我自己扛,一个人挂号、一个人抽血、一个人检查,办理住院也是一个人。直到容时回到我的身边,我才重新有了“被爱”的感觉,而今天,赵方泽开车接我们出来,赵方旭给我准备美食,容与南风又赶来看我,我一天之内得到的关心,大概比我过去几个月得到的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