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接,只是愣愣的看着容时,“你拧不开的话,一个人怎么喝水?”
容时见我迟迟不接,便把矿泉水扔到了床上,“也不是完全拧不开,就是比较麻烦。”
我拿起矿泉水塞回他手里仍旧让他来拧,我就是想看看,他一个人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容时没办法,接过了矿泉水。他把矿泉水立在自己两腿中间,然后两只手一起抱着瓶盖转,瓶盖纹丝不动。
试了两次以后,容时又拿了几张抽纸垫在手掌和瓶盖接触的地方,以增加摩擦力,然后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
瓶盖终于被拧开,他手心接触瓶盖的地方有些红,而且矿泉水大概被撒了五分之一出来,把他的手、裤子还有刚才的纸巾都弄湿了。
“小展诗,”他举着矿泉水给我看,“跟你说了,我也能拧开,就是麻烦一点儿。”
这还只是拧个瓶盖而已,生活中还有那么多的琐事,他真的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吗?
我怎么可能相信。
“对了,刚才不是说给你妹妹做黄油饼干的方法吗?我找到了。我给你,你转给她吧。”说着,容时坐到书桌前,准备给我文件。
我看到他的右手挪着鼠标一点一点碰到了要给我的文件,他只要选中,然后拉进和我的聊天框就可以了。
然而,他就是按不下来鼠标上的键。
我看见他的食指、中指都有轻微的动作,但似乎就是用不上力气。
到最后,他还是放弃了用笔记本给我文件。他若无其事地拿起手机,左手在上面划拉几下,找到文件给我了过来。
“小展诗,东西比较多,你让你妹妹慢慢学,有不会的随时问我。”
“这些——你都会吗?会不会涉及什么商业机密啥的?”
“都会。”容时放下手机,笑眯眯地看着我,“当然不会涉及商业机密了,这些是我以前自学时做的笔记,我把它们整理成电子文稿了而已。”
我大概翻了一下,他给我的文档居然有好几十页,李思盈得学多久。
正想着,李思盈给我打来了电话,“姐,你人呢?我还等着姐夫教我怎么做呢!你出去干嘛了,还不回来吗?”
我看看容时,又看看我们家那栋楼,我要说容时在这儿吗?
容时看着我摇摇头,显然他不想让我家人知道他来了。
我胡乱扯了个谎,说我在邻居家串门,然后把容时给我的文档给她转了过去。
李思盈有了“宝典”暂且放过了我,最后嘱咐我一句“早点回来”便挂了电话。
容时在这儿,我才不想“早点回去”。
但是容时却让我走,“小展诗,你一个人连外套都没穿,家人多不放心,快回家吧。”
我偏不,我直接脱了鞋钻进了他的被窝,“你也知道一个人在外面家人不放心呀,那你一个人在这儿我怎么能放心?”
他叹口气,“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坐直身体,“容时,你大过年的来我家附近的宾馆,是因为你想我对不对?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在一起呢?”
容时怔怔地看着我,然后深吸一口气说道:“小展诗,如果我身体健康,或者哪怕我的身体以后就是现在这样,我都愿意跟你生活在一起。可是明天一觉醒来,我都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抬得起来手,能不能走得了路,甚至能不能自己呼吸我都不敢保证,我拿什么给你幸福?”
他站起来,掀开我身上的被子,“小展诗,回家吧,你家人还在家里等你。”
我往里缩了缩身体,又把被子从容时手中扯过来盖在自己身上,“我不走,要走你走。”
容时拿我没办法,他不再说话,只默默收走了我刚才吃完的饼干包装袋。
下午,我躺在床上补觉,容时对着电脑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我觉得这样挺好,只要容时在我身边,并且保持沉默,对我来说就是岁月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