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因为疫情封城,我们家这边也开始人心惶惶。
初五一大早,清姨就坐不住了,“我们一直这么坐吃山空的,家里这些吃的管不了几天的,咱们今天必须得出去采购一些吃的!”
我爸看了看已经空了一半的冰箱,“走吧,今天全家总动员!”
我和李思盈也赶紧换好出门的衣服,全家一起出了门。
大街上冷冷清清,市里倒是格外热闹——尤其是食品区,不管是卖水果还是卖蔬菜的地方,都挤满了人。
我们一家四口拿了两辆购物车,到最后都堆得满满的,尽管如此,还是有些想买的没买到——已经售罄了。
这可是大过年的,疫情居然展到了这一地步,这是我意想不到的。可是我们距离开学只剩十几天了,这还能开得了学吗?
车开到小区门口,我爸靠边停了车,他把我放下车,让我去给他买烟,“小诗,记得多买两条啊!”他生怕后面就买不到烟了。
我去了家附近的便利店,我爸总在这儿买烟,跟店里老板认识了几十年。老板张叔也认识我,老远就跟我打招呼:“哎呦,这不是老展家的大姑娘吗,都长这么大了!”
我礼貌地说了句:“张叔好。”
“买什么,随便拿!叔给你打折。”张叔叔很热情,但是他没戴口罩,笑起来一口黄牙露在外面,并不好看。
“就要我爸常抽的那个牌子的烟就行,来两条。”我说。
便利店里的电视正在播放关于武汉这次疫情的解读,还有各地疫情爆的事情。
“张叔,”我想了想,还是应该提醒一下他,“现在疫情形势挺严峻的,你开门迎客,最好还是戴上口罩吧!”
“嗨,o3年非典不也说严重吗,那天气一热,病毒还不是没了。我跟你说,这次的疫情也一样,没什么好怕的。”张叔边说边帮我取出我要的烟。
就在我准备扫码结账的时候,我的目光通过店里的监控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戴着口罩,手里拄着一根手杖,走路的姿势有点怪,左腿好像用不上力气一样。
“姑娘?姑娘?”张叔叫我,“你还想要点啥?”
我回过神来,赶紧扫码付款,拎着东西出了门。
展诗啊展诗,你可是在北方老家,容时在离你千里远的南京,你刚才看到的不可能是他。
可是万一是呢?我总归是有点不甘心——甚至有点期待刚才那个人真的是他。
我还是回了头,站在便利店不远处,盯着便利店的门口。
那个拄着手杖的人出来了,手上还拎了一大袋食。我仔细看他,他戴着一顶丑丑的帽子,用的也不是手杖,而是一支肘拐,和元旦我见到的容时真不一样。
我有点想跟上去确定一下,可结果那人转身进了便利店旁边的宾馆。
我们小区门口的宾馆,原先就是个招待所,条件一般,要是容时的话,他应该不会住这样的地方吧。
所以,那个人肯定不是容时。
我拎着东西继续往家走,我想我是魔怔了,看到一个腿脚不便的人,都觉得是容时。
上楼进门,我爸已经在看电视了,李思盈又在捣鼓什么小零食。也是,今年又不能去走亲访友,只能在家钻研美食了。
她今天做的是黄油饼干,刚去市买的黄油冻得邦邦硬,此刻正在加热融化,搞得满屋子都是黄油的香气,我也忍不住循着香味去了厨房。
“姐,你跟我一起做吧!你看我之前买烤箱买模具,爸爸还说瞎花钱,这下全都派上用场了吧!”
李思盈抱着平板查饼干的做法,查来查去,她还是把主意打到了容时身上,“姐,让姐夫告诉我们一个配方呗!我们之前跟着网上做过一回,但是除了黄油的味道,吃不出甜和香,你让姐夫教教我们呗!”
我这人心软,尤其李思盈眨着大眼睛跟我撒娇还是头一回,我掏出手机,把微信打开给了李思盈,“你自己给他打吧!”
李思盈打的是语音电话,打了两遍都没人接,“姐夫是不是在忙?”李思盈问我。
我哪里知道?但是我当然不能这样跟李思盈说,我好声好气地讲:“应该是吧。”
“有这么忙吗?”李思盈看了一下手机时间,“都快十二点了,再忙也要吃午饭吧?”
是啊,再忙也要吃午饭,何况我知道,大过年的,容时身体又不好,这个时间肯定不会在工作的。
那么,他大概是不想接我的电话吧。
“小诗、思盈,先来吃饭,吃完饭再做你们的黄油饼干。”
“好嘞!”我答道。
午饭是饺子,这还是三十包的。初五算是个节,所以还是要吃饺子。北方就是这样,逢年过节,饺子必不可少。
饺子是我不喜欢的猪肉大葱馅,我吃了三个就推说吃饱了,放下了筷子。
“小诗,你吃这么少怎么行?”清姨端起饺子盘,又准备给我夹。
“妈,姐不爱吃就不吃了呗,一会儿我们做饼干吃。”李思盈倒是向着我。
清姨放下饺子盘,“算了算了,反正都在家,也饿不着。”
我正准备端着自己的饺子碗去洗,手机突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