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的闹钟突然响起来,这是我设定的上班出门的闹钟。我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门口,拿起车钥匙,背好包,开门离开。
我坐在车里,连车都跟我作对,钥匙插不进去,踩了油门车还是停着不动,踩了刹车车反倒是缓缓动起来,害的我差点把院墙撞塌。
最后驶离别墅的时候,我看到容时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向我看来,我打开车窗向他挥挥手,笑着冲他喊了声“再见”。
我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我之前还想让容时改变主意,不同我离婚,可是后来我才明白,从他拿出病历向我坦白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曾改变过主意,我所有的想法只是痴人说梦罢了。
那天晚上回到家,整幢别墅黑漆漆的,一点光亮都没有。没有为我开门的容时,没有帮我递拖鞋的老公,也没有给我准备可口饭菜的他。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房间,连鞋都没换,直接躺在了一楼的沙上。
那一夜,我睡在沙上,倒是感觉无比的踏实。
凌晨五点多,闹钟还没响,我已经醒来。我习惯性地叫一声老公,却突然现,别墅里空空荡荡只有我一个人。
我上楼洗澡、化妆,换上干净的衣服,时间才刚刚六点。
我下楼准备自己给自己做一份早饭,打开冰箱的时候才现,冰箱里已经被容时填得满满当当,冷藏室里放了好多他亲手做的小蛋糕,每个上面都贴上了保质期,他又按保质期到期的先后顺序贴上了序号。
我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你这么不放心我,为什么要抛下我一个人。
我取了1号小蛋糕出来,拆盒子的时候才现,盒子上还插着一张小纸条,上面是容时的留言:展诗,别哭。
我把纸条翻过来,折过去,真的就只有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我哭得更凶了,拆纸盒的手都抖个不停。
拆开纸盒,小蛋糕才露出来,是个歪嘴的鬼脸,本来还在泪流不止的我,看到这个表情包,突然笑出声来。容时上辈子一定是个算命的,能算到我的每一步。
我吃了那块小蛋糕,甜得腻。容时从前做的蛋糕都很甜,但是从来没有甜到这个程度的。大概他是希望,第一块小蛋糕能让我高兴一点儿。
可是,我要怎么高兴一点儿啊。
容时一走,我就病了。从刚开始的嗓子哑,一步步展到重感冒,周四晚上,直接吐了好几回。到了周五,实在起不来床,只好请假。
我躺在床上,只觉得头痛欲裂。其实最近南京的天气算是很舒服的了,不冷也不热,但我居然还是感冒了。
昏昏沉沉睡了一上午,中午实在是饿,我这才下楼随便吃了点东西。喝了两杯热水,感觉还是不太舒服,我又去翻了药箱,结果只翻到一堆创可贴,一颗感冒药也没找到。我把药箱随便扔到了茶几上,自己倒头在沙上继续蒙头睡。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迷迷糊糊中,容时在叫我,他见我不搭理他,最终决定抱我起来。他的怀抱是那样温暖,我靠在他的肩头,双头勾着他的脖子。容时抱着我,还侧着头贴贴我的额头,他的额头好凉啊,凉的我一个激灵。
容时?
真的是容时?
我看着眼前的人,陌生又熟悉。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个人有血有肉,不像是梦里的人。怎么才能知道我现在是不是在梦里呢?对了,咬一口。我冲着容时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容时吃痛,冲我低吼:“展诗,你干什么?”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面前的人,是真的。
也许是我的动静太大了,正在上楼梯的容时不得不停下来,他靠在墙角站定,低头看着我,“小展诗,是我,你烧糊涂了。”
我紧紧地搂着他,生怕他会突然把我一个人扔下,再次离我而去。
容时再次低头,贴贴我的脸颊,他说:“小展诗,今晚就在客房睡吧,我实在没力气爬上三楼了。”
“只要有你在,睡在哪儿我都无所谓。”
容时没再说话,他抱着我进了二楼的客房,这个房间就是我第一次来这里睡过的那一间。容时把我放在床上,又转身准备出去,我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的手,容时回头,“小展诗,我不走,我去楼下给你拿药。”
我依旧拉着他的手不肯松,“你骗人,药箱里只剩下创可贴了,没有感冒药。”容时摸着我的额头,“傻展诗,药箱下面还有一层,你没看,药都在下面那一层。”
是吗?我好像真的只是打开盖子随意扫了一眼,没有往下翻。
容时给我盖好被子,连手都给我塞到了被子里。“小展诗,你放心,我真的只是下楼去给你拿药,拿杯热水。”他怕我不相信,特意掏出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我不走。”
我乖乖躺在被窝里看着他,他转身出了房间。他本来想关着门的,但是想了想,又把门开着了。
我一个人躺在房间里,已经清醒不少。我想起了我第一次来这里的那天,正是我的生日,那时我们还没有确定关系。我也是躺在这张床上,盖的是同一床被子。那时的我,已经对容时有意,只是不敢表达,还好第二天,容时主动开口让我做他的女朋友。那个时候多好啊!
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忍不住又想哭。
我悲伤的情绪刚涌上心头,就听到楼下一阵打碎玻璃的声音,好像是杯子之类的东西掉在地上了。我起身去查看,刚出房间门,就看到容时在一楼绝望地看着我,“展诗,不要过来,都是玻璃碎片,我怕扎到你。”
容时站在一地玻璃碎片中央,摔碎的是一套我跟他一起买的水晶玻璃杯。我平时最喜欢用这套杯子喝水。
看到此情此景,我已经完全清醒了。我正准备下楼,容时又冲我喊:“展诗,不要下来,不要。”他说话的声音几乎带了哭腔,“展诗,求你,不要下来。”说着,容时开始收拾一地的碎片,他抽了一张纸,隔着这张薄薄的纸巾去归拢碎片。我踩着楼梯刚走了一步,容时又抬头冲我喊:“不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