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容时和李叔一起乘电梯下了楼,我才走出楼梯间。
我给容时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容时说他在公司。
所以,他在这里的事情,是不能告诉我的喽?
他不告诉我没关系,重要的是我现在知道了。
我对容时说,我正好在公司附近的商场逛街,要不要去接他。容时思考了一下说,好,他在公司等我。
我返回商场取车,然后又把车开到他们公司楼下等他。
没过多久,容时出来了。我隔着老远看他,才现,原来仔细看,已经能看到他步态的僵硬。所以我平时是有多粗心。在他确诊前,他频频摔跤,抵抗力也变差,我都没有重视起来,如果他确诊的时候我陪在他身边,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正想着,容时已经走到车前。待他上车坐定,我才问他:“累不累,今天去哪儿了?”
“我一直在公司,哪儿也没去,”他揉揉太阳穴,闭目养神,“在我的身体‘冻结’之前,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我没有拆穿他。
起步上路,傍晚车流量大了起来,我又有些心神不宁,开着开着,突然“咣”的一声,我们的车头亲上了前车的车尾。
我猛踩刹车,容时感受到动静也清醒过来。他第一件事就是问我:“小展诗,你有没有受伤?”
幸好有安全带,我没事,只是安全带顶的有点疼。我又看向他,还好容时也是安全的。
前车也停下来,司机下来检查车的情况,我也下了车。我看到容时坐着没动,想让他也下来,转念一想,我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处理这件事?
还好前车也没人受伤,只是车尾掉了一点漆。前车司机下车,张口就问我要五千块,嘴上说着“快点快点,车多人多,赶紧赔钱走人。”
五千块!我一听这个数字蒙了,要这么多吗?我又看了一眼前车,又脏又破,实在不像一辆豪车。
我求助地看了一眼车里的容时。他这才下车,跟前车司机说要走保险,然后拍照定损,联系保险公司,保险公司那边知晓了情况,我们这边互留了联系方式,就可以赶紧离开了。
容时跟前车司机交涉的时候,我站在旁边,一句话也插不上。
事情解决完,我们重新回到了车里。我才现,我刚才下车,连双闪都忘了开。还是容时帮我打开的。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点抖。车流量依旧很大,我要怎么开回家。
容时在旁鼓励我,“没关系,小展诗,刚才追尾是因为跟车距离有点近了,我们现在离前车远一点。我帮你看路,不会再出事的。”难得容时这么耐心温柔地跟我讲话。
一路上,容时没有再合眼,一直帮我观察路况,平时2o分钟的路程,今天走了有四十分钟。
回到家,我还有些惊魂未定。
容时帮我换鞋,牵着我走进客厅。
他让我坐在沙上,自己去拿了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交通事故处理流程图。容时把图交给我,“小展诗,以后万一遇到像今天一样的情况,要报保险公司,我们的车是上了全险的,保险公司可以处理这些事。如果事故稍微严重一些,就报警,打122,这个是交通事故的报警电话。”
“当然,”容时把纸和笔放在茶几上,看着我,“我希望你以后不会再遇到任何事故了。”
我的脑子懵懵的,一遍一遍回想刚才的情景,容时教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他还是要离我而去?所以在教我生活技能吗?
我盯着他,“遇到事情我可以打你的电话。”
容时一愣,手上的笔滚落到地上,他弯腰去捡那支笔,边捡边说:“展诗,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的。”他的头低着,眼睛看向地板,去捡笔的那只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好不容易停止抖动,可好不容易刚捡起的那支笔,又因为头重脚轻再次掉在了地上。
容时看着那支笔,没再去捡。他靠在沙上,仰起头看向天花板。我坐在他旁边,分明看到他眼角有一滴泪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