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漪像放了心,表情却似笑非笑的,“那我睡了。怀孕就这点不好,夜猫子也能变成睡神,明早别喊我了,我感觉一觉能睡到明天中午。”
肖云漪孕晚期很疲惫,说睡到什么时候,过那个时间也未必能起。
温素呆坐在黑暗里,听着她呼吸声渐渐平稳,后背却一层一层黏腻的汗,浸透里衣。
她该慌的,慌得荒芜,慌得疲乏,慌得不敢去想自己的处境。
回顾审视这一段感情,谢琛尊重、大方、呵护,情义千金。
他的正直,让她想不到会霸道到强迫一段关系,以为能好聚好散。
她内心十分信任谢琛为人,他向来有魄力,不会恋爱脑,温素想不出理由,解释他莫名执意。
手机又震动一下,屏幕荧光照出一张煞白的脸,“在门口。”
温素心跳不可抑制狂跳,被肖云漪的话裹挟,第一时间不自主望向床。
黑暗中起伏的轮廓平稳,温素莫名紧迫,有种悬于暴露,又逃过一劫的紧迫,慌张又庆幸。
她无声无息直奔门口,轻轻拉开一条缝隙。
出于经济考虑,她和肖云漪住的酒店并不高档。
层高压抑,走廊装修破旧,安装的是橘色的小壁灯,这种小型灯泡适合床头,亮度低,视野昏暗。
男人正立在门口,一瞬间高大身影像大山倾轧,看不见脸,看不见体型。
她悚然一惊,熟悉的气息逼近,拽住她搭在门框上的手臂,直拖出去。
温素还未站稳,身后房门嘭地一声,落在耳边惊得她汗毛直竖,条件反应扭头细听屋内动静。
“你怕什么?”谢琛脸上无波无澜,“以你的耳朵能听见?”
温素心下一抽,又猛然缩起。
她现在和半聋没有区别,半年恢复期是最好的预想结果,恢复不当期限无限拉长,余生落下残疾。
她设想过最坏结果,可被男人直白提出来,温素肺腑撕开一道口子,酸涩涌出来浸透她。
谢琛身上弥漫一股浓重的烟味,他抽烟不爱抽平口,嗜好旱烟那口呛人的味。“肖云漪睡了?”
温素沉默点头。
“那为什么不回信息?”男人面色严肃,“打不了电话,一个字也回不了?”
温素一直低着头,男人鞋尖上沾着几缕灰白烟灰,他在外一向注重整洁,不是洁癖,像一种习惯。
会无意识抚平皱褶,拉抻衣摆,温素见过他整理皮带,手指捋着边缘,横向直拉,肃穆坚定的使命感。
温素在电视节目上了解过军容军纪,军人的整肃庄重被他刻进骨子里。
“……”温素吸口气,“我可以自己去检查。”
她懂得保护自己,有更好医疗条件自然不会错过。
男人不提,她也有去省级医院的准备。
谢琛深深注视她,“人生地不熟,你清楚该挂哪个医生号?还是随便找一个诊断,与你在昌州有什么区别?”
温素不着痕迹拉开距离,“我挂主任。”
谢琛被逗笑,“主任?哪个主任?耳鼻喉科主任姓甚名谁,你知道吗?”
温素眼眶莫名泛酸,“我可以上网了解。”
谢琛捏了捏眉心,他来省城也有要事,见人,组局,时间是从手指缝里扣出来的。
“你想挂的,你能挂的,在全国排不进前五十,你确定要在健康上跟我拧着?”
他撂的这句,疲惫,口气也不好。
温素看着他,“我不想欠你。”
谢琛胸膛蓦地起伏,气息不稳,他攥紧拳头运气平复,“我再说一次,欠不欠你说不算。我要你欠,你就欠着。”
温素张嘴。
电梯门突然开了,一对情侣依偎着走出来。
温素背对着,那男人视线扫过她,背影婀娜,四肢纤细,看不见脸,只凭身材妖娆,再带一股娇艳的媚劲儿,穿着却保守,媚中带纯,是极品。
谢琛脱下外套,兜头罩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