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坐在亭子里面,高声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雄付,别来无恙啊。”
童渊看着亭子里面那个背对自己装逼的人,嘴角不由得露出笑容,一旁的徒弟张绣都看呆了,自拜师以来,他何时看过师父露出笑容?
“安睿,你还是这样,哈哈哈。”
童渊带着张绣走入亭子里面,王越早已将杯盘碗碟摆放整齐,蹋顿主动请缨在一旁为两人浊酒。
童渊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蹋顿,道:“安睿你这弟子,看着不像汉人啊?”
王越端起蹋顿倒的酒,抿了一口,一脸回味地说道:“你来得太突然了,我也没什么准备的,这是我刚收的记名弟子,蹋顿,乌桓人。”
童渊挑了挑眉:“这个年纪了才收?还能教好吗?”
王越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有此顾虑,只是这小子,唉,非是不听,硬要拜入我门下,因为小徒身份特殊,我也不好强硬拒绝,就弄了个记名弟子的名分。”
“对了,我还没问你记名弟子是什么意思呢?人家读书人的记名弟子是为了名分,你我练武之人,也搞这个?”童渊不解道。
王越又是叹息,道:“我这不是没办法吗?他在乌桓,我在并州,他过不来,我去不了,不这样怎么办?”
童渊闻言摇头:“你啊,还是将功名看得太重,咱们习武之人教授弟子,本就应该四海为家多看多走,江湖那么大,多看看对自己的路有好处,你偏要当什么劳什子将军,收了弟子都没法教。
将来别人一听,他是你的弟子,那比一比吧。看看名师弟子啥样,然后呢,他要是没学到你的本事,那不就是你丢脸他丢命吗?
你啊,糊涂!
这样,我接下来也没事,他先跟着你学,要走的时候我正好去冀州,你要是不介意,路上顺路我帮你带一带,如何?”
王越略带得意地笑了笑,摇头道:“倒也不用,蹋顿乃是乌桓王子,除了领兵作战之外,常人也没有机会挑战他。
倒是雄付你这徒儿,看上去天庭饱满,精气神足,是个好苗子啊。”
“啊?”童渊惊讶地看了蹋顿一眼,差点都没听到王越后面的话。
这就是乌桓王子?
“哦,这是我二徒弟,张绣张泽宗,来,见过你师叔。”
“哎!”张绣刚想要行礼,王越阻止道:“师伯,泽宗乖,我是你师伯。叫师伯,师伯带你去见温侯。”
张绣惊诧的目光瞬间被喜悦填满,刹那间,他甚至非主观地屏蔽了师父的声音,拱手下拜:“张绣张泽宗,见过师伯!”
“哎!乖乖~”王越笑得脸上都起了褶子,在童渊略带黑色的脸色中离座将张绣扶起:“这胳膊,这块头,是个好苗子。
泽宗,告诉师伯,你师父的百鸟朝凤枪你学了几成?”
张绣回头看了师父一眼,见他面无异色专心吃喝,心里松了一口气,恭敬回答道:“师伯,百鸟朝凤枪刚开始学,使得并不熟练。”
“哦,那其他的枪法呢?”
张绣仰起笑脸,一脸天真无邪地回答道:“师父说我除了百鸟朝凤枪,其他的都可以出师了。”
王越闻言眉头一挑再次拍了拍张绣:“好小子,今天休息一下,明天我就带你去见温侯!”
“多谢师伯。”
王越回了座,张绣也一脸痴笑地退到童渊身后,童渊这才放下酒杯,无奈道:“我说你有没有意思?都年近半百了,还跟我争这名份?”
王越嗤之以鼻道:“说得好像你多大度一样,蹋顿,带你师弟去天下会其他地方玩一玩,我跟你师叔有些私密话聊。”
“是,师父。”蹋顿带着还傻乐的张绣离开。
童渊这才松了一口气,哐哐开吃,风卷残云一般吞噬了起来,王越也不甘示弱,他一大早就被蹋顿缠着比武,早饭都没吃来着,正饿呢,看到童渊的吃相不免多了两分胃口,于是与之争食了起来。
争碟抢盏,杯盘狼藉之后,两人揉着肚子,一脸满足地靠着椅子躺着,还打嗝,一点高人气度都无。
“说起来,这些年你都死哪儿去了?我差点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你了。”王越望着悠悠湖水,幽幽感叹道。
童渊看着山谷,云雾缭绕之下不知有多深广,道:“以我的武艺,天下何处不可去,何处不安全?
反倒是你,在京城那个波诡云谲之地,我才是真怕那天听到你卷入政治斗争没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