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茗找不到手絹,只好牽起外套的衣角擦起了另一塊墓碑,裴先生的臉被他擦得髒兮兮的,還不如不擦來得實在。
裴衍嫌他礙事,用胳膊把他推到一旁,自己則用手絹仔仔細細地再擦了一遍,這才滿意地站起身子欣賞自己的勞動成果,兩個人的照片都是彩色的,沒有用上一貫的黑白照片,裴茗的老媽安女士的眼睛很漂亮,安靜優雅地凝視著鏡頭,臉上掛著淡淡地笑,誰知道她忍笑忍得有多幸苦。
裴茗默默地蹲在裴衍身邊,看了好半晌才出聲,「老媽這張照片拍了有不下十次。」
「每一張都不捨得刪,明明都是一樣的,卻還要問我們哪張最好看。」裴衍扯了扯嘴角,笑意攀附在嘴角旁,連自己都沒察覺到。
「就是啊,說不出來還要挨罵。」裴茗低著頭笑了起來,他偏著頭,臉上的笑還沒有收回便看到裴衍正注視著他。
「傻子。」裴衍沒有發出聲音,而是比了個口型,嘲諷力拉滿。
他就知道和裴衍呆在一塊的時間裡友好相處只能存在短短几秒鐘,裴茗挪開目光,用手指著裴衍說,「你們看,他老罵我。」
裴衍把他的手拍開,懶散地抬起眼皮,嘴裡不忘譏諷幾句,「我只是實話實說。」
他站起身說了一聲回家,走了幾步發現裴茗沒有跟上,疑惑地回頭,只見他呆呆地站在那裡,眼神中透露著猶豫。
「愣著幹什麼?」裴衍不解地問。
「還剩一個。」裴茗沉默了一陣後,神情怪異地開口。
裴衍別開臉,心情看起來很差,「喬沐的我已經清理過了。」
裴茗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些什麼。
任務世界裡,余自生面無表情地擦掉臉上沾染的血,刀刃上的血跡已經無法擦拭乾淨,他也懶得去管,任由血液淌過刀面,此時的他們正在捕殺鬼怪,獲取更多的線索,更多的逃生的機會。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食物供應的問題越來越明顯,現在的局勢逐漸演變為npc所處的世界線,也就是原始背景,在原始背景里這一批學生都是私立學校里普通家庭的孩子,學校某位領導想要研究人性的惡,就偷偷地把學生運到這荒郊野嶺里。
「真他媽噁心。」當時啊肆是這麼罵的,余自生覺得他罵的沒錯,連忙鼓掌叫好。
余自生這幾天沒怎麼睡好,大多是擔心裴茗安危的緣故,他支棱著腿坐在箱子上,另一條腿向下垂在地面,雙眼游離地發著神。
苗霖幾度欲言又止,見幾人都沒有提及裴茗失蹤的事情,心裡覺得有些奇怪,她咬著嘴唇,抖著腿看向余自生,問還是不問?心下尤為糾結。
「想什麼呢?」余自生問。
「為什麼沒有人關心裴茗的去向?」苗霖越問越哽咽,淚水逐漸蓄滿眼眶,她小聲地抽泣,「他是不是死了?你們是不是怕我知道了會傷心,所以瞞著我?」
啊肆雙手捂著臉將頭埋在伍茲胸前,肩膀小幅度地抖動看起來像是在哭一般,苗霖的心一下子摔進了谷底,透心涼,眼眶裡的淚水最終沒能忍住流了出來。
伍茲無奈地把啊肆推開,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你別嚇唬她了。」
啊肆抬起頭,臉上掛著的笑在看到苗霖淚水下來的那一刻頓住了,他趕緊收斂好表情,拍了拍苗霖的背安慰道,「放心吧,裴茗沒事的,只是離開一小會。」
「你們怎麼知道他去幹什麼了?」余自生驚詫地看向啊肆,他掃視了一圈夜鶯組的三人,發現三人的臉上明顯是知道了這回事。
「老大告訴我們的。」啊肆立刻把索納供了出去,他覺得自己再說慢一點,余自生就要抓著他的領子問個成千上百遍了。
這可不行,怪嚇人的。
「裴茗一早就跟你們有了聯繫?」余自生眼神危險地凝視著啊肆,像是要在他的身上盯出一個窟窿來才肯罷休。
啊肆往後縮了縮,躲在伍茲身後,「我進組織之前就已經認識裴茗了,之前裝作不認識都是在演戲。」
「那你們演技還挺好的啊。」余自生冷哼一聲,裴茗什麼都沒告訴他,反倒是這些人提前知道了不少東西,心裡有些吃味,覺著自己不是他所信任的人。
叄叄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連忙替裴茗解釋,「老大這個人嘴裡把不住門,我們知道的自然就比你多一些,要怪就怪我們老大。」
遠在陽光城的索納裹著毯子打了個噴嚏,「哎喲,這天氣真是越來越冷了。」
「把你們知道的都說出來。」余自生眼神一冷,半威脅道。
啊肆被迫說了一大堆,連口大氣都不敢喘,他干啞著嗓子瞄著余自生問,「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苗霖非常配合的舉手提問,「所以積分過高就會被拉進必死關卡對嗎?」
「是的。」啊肆贊同地點了點頭,「這就是為什麼我老是去請你們吃飯花積分的原因。」
苗霖瞭然地啊了一聲,突然抬起頭,「那跟裴茗消失有什麼關係?」
啊肆支支吾吾地回答,「裴茗要找一個裝置,找到了我們就都能離開任務世界,外層等待的武裝部隊會第一時間衝進來。」
「你們是部隊裡的人?」余自生聞言頓了一下,不確定地問。
叄叄斂起意味不明地表情,「編外人員,正式人員被分散了,是死是活不得知,我所知的正式人員只有我們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