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语被他说得气结,一反思,自己好像的确对魏妩动了怜爱之心,关切得多些,照顾得多些,但他不以为然:“未来的夫人尚且不知在何处,我只是敬魏妩,怜魏妩。”
看凌不语正气凛然,再想想魏妩的回应,的确瞧不出猫腻,高凌赫摸摸头:“也是。”
不说公子,官媒所的姐姐们,老妈妈们见着魏妩都喜欢得不行,心性好,又坚强,长得又是个惹人爱的,不疼才怪。
只是公子是男人,这男人太爱怜惜就显得怪,两人在一块又十分磊落,加上魏妩的长相太幼态,衬得只大三岁的公子年长许多,可不就像爹爹带女儿?
现在瞧着凌不语对爹爹两个字极为不悦,高凌赫不准备学路青云故意踩他,摸头憨笑。
眼看着凌不语就要踏入宅院,他又追上去:“不过公子以后还是收敛些的好,你是不知道,你有时候看魏姑娘的眼神真像爹爹看女儿,着实是过了。”
爹爹,爹爹,爹爹,这一个两个真是没完没了,凌不语气炸,甩开袖子把他撇开。
“不是,公子别生气,小的以后不说了,不说了!”
再说凌不语和魏妩存心晾一晾赵家母女,一连几天都没有动静,赵夫人本来就没有几分沉着心,屈尊跑了官媒所一趟,再让她拉下脸面去找媒官,自然是不肯。
赵安兰看着母亲越来越垮的脸色,心中也是不忿:“母亲何必如此,女儿在想,是不是那状元郎与齐王、聂明珠交好,所以故意怠慢女儿亲事?”
所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赵安兰上来就把人往最坏的方面想,却不知道自己母亲提出了多严苛的条件。
“他敢!就算是状元郎又如何,不过也是个白身,就算博了陛下几分青睐,也不是能得罪我们赵家的。”赵夫人听不得这种话,张扬道:“只怕是城中儿郎没几个配得上我女儿。”
看母亲颇有得色,赵安兰心中微动:“母亲是何意?”
“最近朝中有风传——你爹爹恐怕要提升辅。”赵夫人喜不自禁道:“那辅之位空悬多日,李拜是难以归位,总得有人填补上。”
“父亲原本是陛下恩师,现又是内阁大学士,本就熟悉内阁事务,是爹爹也情理可原。”
赵安兰顺着这条思路一想,心思活络,若父亲升任辅,以往瞧不起自己的那些夫人还不争抢着上门提亲?官媒所现在没有动静就没有吧。
这么一想,赵安兰又抬头挺胸:“母亲,此事何时有结果。”
“朝堂之事我们后院女子岂能多问,你父亲现在正风口浪尖不敢多说,还再三交代我们不得在外宣扬,不过依我看,陛下若无这份心思,岂会有风声传出?”
赵夫人只觉得她的辅夫人之位跑不了,心下快意:“女儿,我们稍安勿躁,好日子在后头呢,官媒所敢怠慢我们,总有一天自食其果!”
赵安兰听得心中畅快,便说要出去转一圈。
未出阁的千金出去转悠无非是转转成衣铺子、看看胭脂水粉、瞧瞧最新的饰,赵夫人大手一挥便允了,赵安兰步伐轻快地带着丫鬟离开赵府。
盛京城最负盛名的胭脂水粉铺子名为烟雨阁,白天里面挤满了夫人小姐及诸家丫鬟。
诸人争抢购买也要看对手是何人,要是比自家门户高的就得退让几分,赵安兰一进来,里面的喧嚣突然消失,仿佛静默。
无其它,不少千金都与这位或多或少地有过交集,有些以前曾与赵安兰走得近,后来因齐王之事怕受牵连而疏远,有些是曾交恶,还有一些,虽不曾亲近却知道赵安兰其人。
名声由好转坏后,赵安兰极排斥出现在众人面前,今日是父亲要升任辅的传言令她信心大增,再度高调地踏入烟雨阁。
殊不知,楼上几束目光悄然落在她身上,颇有几分兴味。
赵安兰环顾四周,意外地现聂明珠与其母亲也在其中,而与以往不同的是,今日围在她身边的人明显多些,看来即将为齐王妃,聂明珠的地位水涨船高,与往昔大不相同。
在母亲安抚下本来平静的赵安兰再度失去控制,难抑的嫉妒涌上心头。
凭什么?她满腔算计落得一场空,名声尽毁,聂明珠倒得偿所愿,即将嫁入皇家!
聂明珠早在看到赵安兰的一刻就知道今天消停不了,虽然聂夫人再三和她交代要接受宫中教礼,来日才好做好王府主母,但是吧,聂明珠冷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这不是未来的齐王妃吗?”赵安兰凑过来,她所到之处,人群散开,给她留出一条道。
聂明珠只觉得好笑,这些闺阁小姐或是因为怕,或是要看热闹,一个个让路倒积极。
“成婚在即,聂小姐不在府中安稳呆着,迫不及待地出来抛头露面,也不知道皇家的规矩学会了没有,小心到时候丢尽王爷脸面。”赵安兰阴侧侧地说道。
闻者只觉得好大一股子酸味,个个面面相觑,赵安兰久不露面,一出来就令人惊骇。
对方可是未来的齐王妃,她今个是吃错药了?!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庞,聂明珠淡淡地应道:“我当是哪家小姐嗓门如此粗犷,倒是令我意外,原来是赵家千金,以往以诗才闻名,如今怎么也不收敛着了?”
诗才二字实在是赵安兰不堪的记忆,她一下子红了脸,恼羞成怒道:“聂明珠你好生没有教养,都要做王妃之人,张口闭口粗犷?”
聂夫人就在边上,听着这小辈说女儿没有教养,脸色霎时不好看。
她不禁冷笑一声:“赵家小姐名不虚传,眼底无我这位长辈倒也罢了,当着未来王妃母亲的面也敢指责她无教养,请问一句,明珠若无教养,王爷与太上皇后岂会相中?”
这话好似一记重重的巴掌扇在赵安兰脸上,四周议论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