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昌国虽说民风比以前开化了许多,已经有了允许寡妇二嫁的规定,但依旧以男子为尊,像凌不语这般主动替女子布菜的并不多。
魏妩看他形色从容,似乎不以为罕见,微微低头轻抿,嗯?
果然,这汤水把魏妩惊到了,凌不语这才揭晓答案:“这汤是由鸡,鸭,排骨、火腿、干贝等熬煮,并用鸡肉蓉,猪肉蓉澄澈的高汤调味。”
“仅是调制就要两个时辰,再将鸡胸脯肉剁烂至茸,灌以鲜汤搅成浆状,倒入锅中吸附杂质。反复吸附两三次之后,锅中原本略浊的鸡汤呈开水般透彻清冽之状。”
凌不语指着魏妩面前的清汤说道:“才能出现你此刻所能见到的开水,看似清冽,香味浓醇敦厚,且不油不腻,五姑娘继续享用。”
其实这道菜在后世列入川菜之列,更成为国宴名菜,最早是川菜名厨黄敬临在清宫御膳房时创制,后来由川菜大师罗国荣扬光大,打了不少称川菜俗气之人的脸。
魏妩素来节省,又爱银子,听了这道菜的来龙去脉只脱口而出:“这道菜得费多少银子。”
“哈哈哈哈。”没想到魏韦的外孙女如此可爱,郑国公哈哈大笑:“你这丫头,来了我府上做客,吃就行了,你管它成本如何。”
“欸,只是感慨罢了。”魏妩难得吃到这么珍贵的菜,美滋滋地小口喝着汤,耳边传来凌不语的说话——“我记得国公爷有位孙辈在大理寺任职,只是品级不高?”
“怎么了?”国公爷的孙辈可多了去了,想了好一会才把人对上:“你说老大家的那个?”
魏妩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这话题拐得太快,突然对上两人之前的合计,一下子惊到了。
这算盘打得也太响了吧,刚说要给赵安兰特色有名无实的公子,这就算计上国公爷了?
“老三家的长子的确是在大理寺就职,不过是区区主簿,你提他做甚?”郑国公还不知道凌不语打的什么主意,他有妻有妾,子孙成群,老大是嫡长子,这个孙子也是嫡长孙。
元昌国设有六部五寺,五寺当中大理寺为。
魏妩一算,大理寺里的主薄负责大理寺的印章、抄目、文书、簿籍及案件档案的建立等。
其实就是个文职,要说闲不至于,负责大理寺办案无数,仅案件档案都无数,但手底下还有录事可以使唤,也不算太累。
知道凌不语在打什么主意后,魏妩有些心虚,埋头吃饭,眼珠子也不敢乱转。
瞧她这心虚小模样,凌不语闷哼一声,还是年纪小,胆子小了些,他不过是广撒网罢了。
“听说他尚未定亲,官媒所刚好有合适的姑娘。”凌不语说道:“年方十八,是内阁大学士赵成林赵大学士家的千金。”
“赵成林?”郑国人虽退出朝堂,但云风楼、珍宝阁等接待的都是权贵,朝中不少人士又想着法子和他套近乎,自然是知道的:“他家的姑娘?有什么说法?”
凌不语也没有藏私,把赵成兰什么情况一五一十地讲了,就连自己的算盘也合盘托出。
这话听得郑国公笑出声来,砰地一声,蒲扇一般的手掌拍到饭桌上,笑骂道:“好你个黑心肠的臭小子!把主意打到我郑国公府来了!”
凌不语面对滔然始火也不动半分,苦笑道:“这不是没有办法的事么。”
“我那长孙二十三岁,屋里现只有一个通房,早些年说过亲事,结果那姑娘父亲去世,她得守孝三年,这才耽误了成亲,你少来扯媒,再说了,这不省心的孙媳妇,老夫不要!”
虽说没有立下婚书,但两家颇是认同,小年轻也看对眼,不是定亲胜似定亲,孙子还在苦等姑娘,明年开春就可将成亲之事提上日程!
国公夫人是去世,但府上还有当年纳的一众小妾,只是由不得她们来打理府中中馈。
现在是他大儿媳管着全府上下,不敢说挑不出毛病,但还是服众的,儿媳妇看中的孙媳妇,他自然没有拆台的道理。
长孙是她所出,视为心肝宝贝,说句难听的,这个大孙子的确符合赵家的要求,如无意外,这公爵代代承袭,迟早要落到长孙头上,孙媳妇迟早是国公夫人。
嗯,这么一想,自家孙孙的确是个热饽饽,但偏要为那姑娘苦等,品格高尚!
“你这脑袋的确会想,如意得很哪,娶妻当娶贤,这心思深沉倒罢了,用到正道上老夫也不嫌她,这净走歪门邪道,不可,不可!”郑国公头摇得像拨浪鼓!
赵安兰若是在这里只怕要气得五脏俱焚,她自视甚高,却不知道自己的名声败累到此。
“不说老夫,就老夫儿媳过来听也也不会同意,”郑国公板着一张脸说道:“你做了男媒官,怎么这般不靠谱,尽祸害自己人!”
凌不语不过是试试罢了,横竖只是合适的人选再少一人,赔罪道:“原来郑公子早有心上人,是小辈不知,还望国公恕罪。”
郑国公这才消气,嘀咕道:“罢了,你也是着急牵线罢了。”
魏妩一直大气不敢出,被凌不语的直白吓到,索性拆凌不语的台:“他才不急呢。”
她到现在才相信凌不语主要是为了给自己和国公爷牵线,提到亲事只是顺便。
娇俏的声音一响起,郑国公的火气下去大半:“不急怎么问起我孙子?”
魏妩三言两语把赵夫人的要求提了,又将他二人的分析一讲,郑国公被逗得哈哈大笑。
“你俩可真行啊,也是,现在就看谁耗得过谁,赵夫人既然这么挑剔,女儿品性又一般,那就好好磨磨,省得眼高于顶,”郑国公最烦后院里有这种不让人省心的女人。
他话一说完,突然咦了一声,坏笑道:“我家这孙儿不行,但还有一个倒是合适。”
凌不语瞬间来了精神:“国公爷有推荐?”
“哼,要不是你小子做了男媒官,我才不理会这种琐碎事。”郑国公半怒半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