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还不是让阮南天心死的根本原因,自从和谈结束后,阮南天就被召回都城,他率边关大军返回都城后就开始了坐冷板凳。
“为何如此?北安皇帝怀疑你有反心,或是觉得你是克丞相的追随者,从此不再信任?”
阮南天轻哼一声:“陛下为了压制克丞相,本就开始任人唯亲,却对我们这帮曾与克丞相颇是亲近的将领不信任,不仅如此,更有人被打为反贼……”
“各地起义频频,确有起义者?”
“的确是地方军不满而起义,但其中也有被强行扣上反贼的帽子被除之后快的,兔死狐悲,我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去路。”
阮南天红着脸说道:“要么就真的揭竿而起,但我的将士只有这三千人,彼时又各地均有起义,想要再拉人马也难上加难,要么就是等死,等皇帝对我及我的将士下手。”
“与其这样,不如走第三条道——归顺元昌!”
凌不语都想为他叫好,此人的魄力非比寻常,而且敢想敢做!
“当时皇帝为了四地的起义忙得抽不开身,又瞧不起我这手上的三千残兵败将,倒是给了我可乘之机,我暗中联络了宁国公,也好在宁国公仍在北关。”
曾经的老对手倒是暗渡陈仓,凌不语听得头皮麻:“宁国公也是位奇人。”
“正是,宁国公给的信号极为积极,所以才有我们的正式归顺,不仅如此,他甚至想到了我们的家人,让我们与家人一道归顺,保住了我们全家老小。”
说起来只是寥寥几句话,但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为了事情成功,宁国公不惜切断与都城的联系,要知道此举可能换来陛下的怀疑。
宁国公可谓是承受了莫大的压力,好在结果是好的。
“不知阮将军是如何逃出北安的?”
“我主动向皇帝请命去镇压起义军,”阮南天苦笑道:“结果皇帝并不愿意启用我们,借着让我们休养生息,让我们在都城以南一直驻军。”
“不仅如此,就连军粮也开始克扣,凌大人可知我看到自己的将士连肚子都填不饱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也是那时候,所有人的心反而更齐了。”
“我们曾为保卫北安疆土抛头颅,洒热血,回到都城却连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军饷也无法及时领到,如何帮扶自己的家人?”
“我们找将士中有不少是为了养家糊口才走上战场,这样的结果如何能让人信服?”
“也好在起义军的势头太大,皇帝终于撑不住,最终还是令我们前往镇压,而在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悄悄令家眷们偷偷转移到边关,由宁国公帮忙接到元昌境内。”
“说起来也要感谢当初和谈的结果,没切断两朝的边关贸易往来,才留有机会。”
当时的一念给现在的归顺奠定了基础,谁能料到呢?
后来的事情凌不语大概能想得到,借着要去镇压的机会,他们调转方向,一路向南!
终于是在北安没有反应过来前,阮南天成功逃离北安,而他们前脚进入北关,洪烈后脚并未反应过来,北安大乱,反应的时间比平时晚了许多。
等到地方支撑不住频频呼救,才现援军未到,这时候才知道情况不对。
可惜等他们反应过来,人早就过了边境,现在的北安哪敢再惹元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阮南天带军逃离,他们不敢妄进一步!
“北安皇帝岂不是要气死了?”凌不语说道:“只怕后悔没有将你们早点处置。”
“正值用军之时,纵然想冷待也担心影响太大,别忘记我们北安大军在你们手上已经折了不少,皇帝又昏了头处置了一批,再继续就真无军可用。”
阮南天似乎三言两语就说完一切,凌不语却不会天真地以为他们是轻而易举地过来。
“无论如何,阮将军都成功,如今陛下将你们定为新设火器水师实在合适,元昌擅火器的将士其实并不多,又擅长水战的更不多,阮南军可以做这开天辟地第一人。”
阮南天眉头微动,凌不语正色道:“将军受克丞相影响颇大,克丞相选择一死了之,也算是与北安皇帝的抗争,北安皇帝根本不会放过他。”
“凡是为克丞相之死而悲怆的将领,皇帝都不会再信任,阮将军的这条路走对了。”
阮南天哭笑不得,没想到是曾经敌国的对手将他的处境看得清楚。
“当初北安兵败,分明不占据优势,狗皇帝还下令我们顽抗,看着身边的将士一个个死去,我心里何尝不心痛,既然是败局已定,何必为了必败的结局损失子民百姓?”
“他们是兵不假,但也是父母的儿子,孩子的父亲,或是别人的兄与弟,皇帝怎么可以视他们的性命如草芥?”阮南天冷笑道:“我未料到皇帝如此歹毒。”
“罢了,如今我们成了他口中的叛徒,叛就叛了吧!”
凌不语听得心头感慨,说道:“俱往矣,阮将军以后就在东南好好展,若是能助陛下一臂之力,能在那边抵御住南兴与玉林的危险,防患住西洋人,必定能得到重用。”
“南兴与玉林我知晓,这西洋人是怎么回事?”
凌不语只能又将事情从头到尾地讲一遍,尤其是最近生的事,听得阮南天嘴巴微张。
“这西洋人狡猾得很,不过这位秦世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想不到两个小小的岛国还能玩出这么多花样,这西洋人定是幕后推手。”
“不过陛下杀了玉林来使,就不怕玉林闹腾?”
“陛下生怕他们不闹腾,”凌不语心道阮南天适应得很快,开始一口一个陛下了,“他们不闹,我们如何作?这件事情他们理亏在前,陛下必定要好好作一番。”
“小小玉林,连粮食都要从我们元昌走,他们根本没有与我们一战的本事,只要将粮仓断掉,他们就无可奈何。倒是南兴,这位世子爷也不是什么好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