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见沈君曦一直面色沉沉,难得没在马车上睡觉,缓缓开口道,
“老将军未雨绸缪,为镇国府,为北唐都想好了退路。”
沈君曦垂着眼睫,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神色,淡淡说,
“爷爷年纪大了,不得不筹谋这些,但如今傅家也在培养自己的武将,傅威虎实力多少还是有些的,就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欠收拾。”
说着,她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起来,幽幽说道,
“一上午了也不知道,霍风那边怎么样……”
萧宸搁在温暖披风下的手掌微微收紧,朝她挪近了些,缓柔劝慰,
“小侯爷神机妙算,事已万全,不会有失。”
没有原因,见她皱眉,心弦就会绷紧,止不住的心悸。
他喜欢看她意气风,挥袂生风的模样,甚至佻达痞气都令他无名欢喜。
“说话就说话,挨着小爷作甚?一边去。”
沈君曦抬眸看了她一眼,冷艳的眸子里带着不小的郁闷。
萧宸越是贴心,她对萧宸病情就越郁闷,犹如一根鱼刺卡在她喉头,吐不出又咽不下。
但暂时还没法子、没时间处理,简直就是郁闷到家了。
萧宸老老实实退了回去,离她近了能嗅到药香,那是一种令人痴迷贪恋的温暖气息。
“对了,长青的来历怎么样?你不是带他去见宸妃了吗?”
沈君曦这会儿才想起来,忽然开口问道。
“母妃已确认他是舅舅的人,据长青所说小舅舅并未兵变而是自愿被外公关入大牢。”
“榕国朝乱起因是大舅舅,也就是太子被人设计毒害,现在坠落山崖生死不明,小舅舅因此在勤政殿怒杀了几位嫌疑人。”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最先找到你,问你讨要长佑令的人,该是有诈吧?”
沈君曦双臂环抱,眸底泛过深思的暗色,继续道,
“你小舅舅大殿杀人触怒你外公,你外公仅是将他关了起来,并未判罪,外面为什么会传出他想谋反动兵变的消息?小爷认为该是有人故意为之。”
萧宸点点头,
“长青说那人是安平公主的手下,他也不知安平公主到底是心急要救小舅舅,还是旁的目的,但此事小舅舅已经知道了。”
沈君曦唇边泛起嘲意,叹道,
“这么看来榕国皇庭也不太平,就是京城的防御也太差了,榕国人个个都能轻而易举的混进来。”
萧宸摇摇头,解释道,
“老将军离京前城防并不差,长青说外公曾多次向父皇讨要母妃回榕国,但母妃对这些毫不知情,我猜想是父皇将这些信全部拦下了,母妃好些年都没收到来自榕国的信。”
沈君曦听后沉默了会儿,有所感慨道,
“你外公该是偏疼你母妃,不然谁家女儿手中握兵?他思女心切却多年不得见,也不怪将萧倾城打入冷宫,又不肯借道给爷爷。”……
“你外公该是偏疼你母妃,不然谁家女儿手中握兵?他思女心切却多年不得见,也不怪将萧倾城打入冷宫,又不肯借道给爷爷。”
宸妃在北唐被犹如弃履,但在榕国本该是父母兄弟呵护在掌心的宝贝。
“父皇薄情,母妃却固执,她对父皇依旧有情。”
萧宸垂下了眸子,轻声回道。
从记事起母妃对他的疼爱并不多,唯有管教上甚为严格,每每遇到不公平的事,都不许他对父皇有半分怨念。
“瞎子一旦恢复视力,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丢了帮助过自己的拐杖,更甚者恨不得以火焚之。”
蓦然听沈君曦这么说,萧宸抬起头望着她冷淡的脸色,清澈的眸子里晃起了碎光,偏执说道,
“我这黄泉赴约客与瞎子不一样,小侯爷多信我些。”
沈君曦看懂他彷徨失措的眼神,“啧”了一声,
“有感而又没说你,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萧宸暗暗摩挲着腕上佛珠,垂下了眼眸。
回到万松书院。
蒋公明早就手持戒尺在门口候着了。
他沉着脸,当着不少6续进门的学子的面揍了沈君曦好几下。
众人就瞧着那竹戒尺抬高过了沈君曦头顶,就是落的时候可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