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緣凡抬起臉,正對上她眼神里的那種光彩,忽然捕捉到什麼。
「你不會是覺得我認真演戲的樣子很奇,所以故意跟我搗亂一下,想試試我會不會分心吧?」
「……」
「……」
「怎麼能這麼說。」裴昭華微偏了一下腦袋,想表示委屈,卻沒忍住唇角的笑意,「明明在幫你培養戲感。」
天光越來越亮,透過玻璃也能感覺到暖洋洋的溫度。周圍偶爾有人路過,有輕微交談聲。車子裡還是只有她們兩個人,安靜,舒適。
「壞蛋。」許緣凡往後靠,懶洋洋地窩在車座里,望向她的眼神充斥著看透和譴責:「突然想起來,我小時候,你也經常欺負我吧?所以那時候收到你給我買的丑娃娃,才會委屈地躲在被子裡哭。」
猝不及防翻舊帳。裴昭華先謹慎地回憶了下,可關於欺負,一下子只能想起親弟弟的無數聲淚俱下的控訴。她不由微微坐直身子,低下聲:「哪兒有。」
許緣凡不說話了。
她保持著嚴肅。
過片刻,看見裴昭華幾乎開始心虛的眼神,終於憋不住了,撲過去緊緊抱住她的腰:「嗯,沒有。」
臉貼在她軟軟的懷裡,一邊覺得天底下果然只有裴昭華是重要的存在,一邊冷酷無情道:「但是姐姐,在外面,特別在片場,就算沒有人,我們也不可以有什麼親密動作。絕對不可以。」
「但你可以像這樣抱我。」裴昭華語氣冷靜,指出她的雙重標準。
「嗯,我可以。」
「……」
裴昭華低頭看她,她迎著光,柔軟的發頂一圈亮,有種小動物的毛茸茸質感。
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怎樣算親密動作,像這樣……可以麼?」
「不可以。」
沉默幾秒。
許緣凡頭頂傳來若有似無的冷哼。她正要說什麼,卻被裴昭華攥住下巴,俯身吻了下她的唇角。
「這樣呢?」
「……」
許緣凡心又跳快了。
手背過去搭車門,不給她繼續捉弄自己的機會,說:「不可以,姐姐,總之我們裝作不熟就好了!」
話落,她跳下車夾著尾巴逃命。
裴昭華目送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有點想笑,心中忽然有菸癮,轉身在車子裡隨便翻了翻,果然什麼也沒有。以前因為拍攝需要,學著抽了一陣子,隱約有癮後戒了,時隔多年,又拿到一個抽菸的角色。
抽菸,戒菸……
她的人生總是重複著這些,入戲,出戲。
幼年出道,一路以來被冠以天才之名,好像對著鏡頭總能輕輕鬆鬆地做到正確的演繹。其實不止於天資,她對角色的塑造也有投入相當的努力,這種努力總是悄無聲息地游在日常生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