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巽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似乎這個問題對於他來說,是一個無法啟齒的事情。
見他如此,魍九兩頓時咧開嘴嘲諷的笑了:「怎麼著,連一個問題都不想回答,你還說要滿足我的願望,虞無煙,你這嘴是不是淨用來撒謊了?」
乾巽眼神複雜的看著眼前笑容惡劣的魍九兩,他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麼知道這個秘密的,但他並不想告訴他,因為真相他說不出口,他並不想在活著的時候就讓他厭惡他,可是……他若是什麼都不說的話這個小男寵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吧?
既然他總是說他騙他,那麼他便騙他一些事情吧。
乾巽抬起了那雙金色的眸子,只是他的眼睛掠過了魍九兩,朝著遠方望去,他說:「這要從很久很久之前講起了……」、
這要從很久很久之前講起了,那時候的乾巽才剛剛出生,只不過從出生時起他便背負起了巨大的責任,他要拯救整個修真界,因為他是至陽之體。
太極兩儀,陰陽調和,此乃修真界之根本,可自從萬年前傳承斷絕開始,修真界便陰氣逐漸濃郁,陰陽失衡,靈氣衰竭,久而久之便會靈脈崩毀,從此修真界不復存在。
也是因為陰氣逐漸濃郁的原因,在修真界居然出現了從未出現的至陰之體,這讓修真界頂尖的那波人看到了希望。
有至陰便會有至陽,既然是陰氣濃重導致的陰陽失衡,那麼只需要用至陽之體將陰陽重平衡,那麼修真界將會重回到原來的樣子。
經過無數前人的前仆後繼,修真界的大能們找到了陰氣最重的地方,那就是丹山。
丹山之下是靈脈之源,而這靈脈之源的所在地,也是陰陽失衡的根源之地,丹山的靈脈鎮著那蠢蠢欲動的陰氣,可陰氣卻也在損耗著靈脈,也就是說靈脈崩毀之時,修真界崩塌之始。
所以乾巽一出生便被秘密帶到了丹山,用他的至陽之體壓制著丹山的陰氣,以此延緩靈脈衰竭的度。
除此之外,這些大能們將前人留下的天才地寶盡數用在了乾巽身上,使他的修煉度日行千里,為的就是在丹山靈脈崩毀之時,以至陽之軀重壓制陰氣,讓修真界得以延續。
乾巽守了丹山這麼多年,早就知道靈脈快要撐不住了。
也就是說,他要死了。
乾巽說這些的時候神色淡淡,就好像在敘述別人的事情似的,連語氣都在發冷。
而魍九兩則笑的比乾巽還要冷,他說:「虞無煙,我記得你是至陰之體,不是什麼至陽之體吧?」
第45章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不是。」乾巽否認道,可魍九兩卻眼尖的發現乾巽的眼瞳在微微顫動。
「虞無煙。」魍九兩突的湊近了乾巽,他的唇幾乎要挨在乾巽的唇上,他的唇一開一合說著話,卻沒有聲音,可乾巽卻清楚的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魍九兩說的是:「我知道你是虞家的人,虞家可出不了什麼至陽之體。」
乾巽猛地僵在了原地,他怎麼會知道?他怎麼會知道!!!!
「行了,我換個問題,」魍九兩抱起了胳膊,沒給乾巽一絲反應的時間,「既然你說那些大能們將你偷偷帶進了丹山,那你應該一直在丹山呆著,為什麼在四百年前去了太一門?還簽下了一堆天契?」
乾巽抿著唇,一言不發,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魍九兩見狀挑了挑眉毛:「怎麼?這也回答不上來嗎?那我再問個問題,你說是那些大能將你帶入丹山,那那些大能們去哪兒了?」
如今在修真界敢稱得上大能的也就那麼幾個,魍九兩都還見過,以魍九兩的認知,那些人可做不到乾巽口中大能們做的那些事情。
現在的修士,哪兒還跟以前似的,做不出什麼為了修真界的事兒的。
巧的是,乾巽幾乎什麼問題都回答不出來,偏偏能回答出這個問題。
「他們都死了。」乾巽說。
魍九兩看著乾巽的眼睛,他試圖從乾巽的眼睛裡找到些蛛絲馬跡,可他什麼都沒有看到,乾巽的眼裡平淡的像冬天上凍的湖水,有風有雪,獨獨讓人看不到湖面下掩藏著的東西。
只不過魍九兩知道乾巽並沒有說謊,那些大能們的確都死了。
「他們死時我還小,大約十六,那時靈脈已有崩毀跡象,想用至陽之體調衡陰陽,修為必須到達化神之上,靈脈根本撐不到那個時候了,所以這些大能們以身殉道投入靈脈之中,鎮壓即將破繭而出的陰氣,延緩靈氣衰竭的時間。」
這話讓人聽的悲傷,可乾巽的表情卻變都沒變一下,就好像這些為了大義而犧牲的人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似的。
魍九兩看著乾巽這副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忽然產生了一個荒唐的想法,開口問道:「至陽之體是不是另有其人?」
面對這個問題,乾巽閉上了眼睛,他像是再也不想回答這些問題了一樣,輕輕一拂袖,魍九兩便連同在床上被無視了半天的虞小雞一起從他的房間內消失不見了。
沒人看見,在寬袍大袖之下,乾巽緊握的連關節都發著慘白的拳頭,更無人看見,乾巽微微沾了些水珠的睫毛。
而另一邊被直接送回了別院的魍九兩差點兒氣吐血,講道理他自打到了錦衣身上還算玩的開心,但今天他第一次有極其強烈的願望想回到自己的原身之上,畢竟被乾巽一揮袖子送了回來簡直要丟人丟到姥姥家,他要是原身過來,指不定能把乾巽按在地上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