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益清頓時急了,一巴掌拍到穆棣身上,道:「你咋我讓你吃你就吃呢!不都說了是毒藥嗎!」
穆棣趴在趙益清懷裡,莫名有些委屈道:「是你讓我吃的……」
趙益清重重的嘆了口氣,心裡覺得自己好像高估了穆棣的智商,又看著穆棣穿的單薄,面色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青白,趙益清還是不忍心,把人帶進了屋裡。
穆棣不是第一次來趙益清的屋裡,可這次的他卻多了些緊張,畏手畏腳的坐在床上不敢說話。
趙益清之前本來是要睡覺的就沒有點亮燭火,這下扶著穆棣進來了,就只能去把桌上的油燈點亮。
豆大的燈火映著少年略顯稚嫩的臉龐,有一種昏黃的朦朧感,穆棣一下子就移不開眼了。
或許是感受到了穆棣的視線,趙益清回頭看向他,穆棣沒想到會被發現,愣了一下趕忙別過頭去。
趙益清忽然就笑了,覺得穆棣這個樣子竟有一絲說不上來的青澀感,頓時態度也沒那麼強**,而是倒了杯水遞給他。
穆棣接過水,還是有點兒不知所措,或許是因為還在低燒,他的反應有點兒慢,只知道愣愣的看著趙益清。
「行了,別看了。」趙益清站在穆棣的身前,催促道:「漱漱口,喝水壓一壓,什麼來路不明的東西你都敢吃!」
穆棣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吃了什麼東西,但即便如此,他還是面色不改,只是漱口漱了很久,把趙益清討厭的味道全部漱掉後才放下杯子,但依舊是一言不發,只是耳朵尖兒有點兒發紅。
趙益清一屁股坐到穆棣身旁,穆棣不知道在想什麼被嚇的抖了一下,趙益清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會兒穆棣在他心中的形象完全崩塌了。
「說吧,現在怎麼辦?」趙益清開口問道。
但穆棣似乎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趙益清具體再說什麼,一面迷茫的看著他。
趙益清深深的吸了口氣,心道這是個剛剛吃了毒藥的,還是自己餵的,要忍住,不能暴躁,生生的把心裡的那股火給壓了下去。
「我是說你剛剛吃的毒藥,南桑那邊的人說這是個藥引子,現在並不會發作,而是到之後才行,我剛剛……」說到這裡,趙益清頓了一下才道:「我剛剛並不是非要你吃的,只是想……算了,現在你已經吃了,該怎麼辦?」
說完趙益清忽然就恐慌起來,他完全無法想像穆棣如果毒發之後他會怎麼樣。先不說他會有多愧疚,只是想想穆棣將永遠的離開他,他就心痛的無法呼吸。
只是穆棣對這個藥引子好像沒什麼感覺似的,只是微微點了下頭,又低著頭不動了,別說說話了,連個眼神都沒給趙益清,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
頓時,趙益清那感傷的情緒一下就消失不見了,剛剛壓下去的火蹭的一下就冒了上來,手往床上重重一拍道:「說話啊!」
穆棣被嚇了一跳,抬頭看了看趙益清抿了抿唇小聲道:「我怕說了你會生氣……」
那聲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好似趙益清是什麼村頭惡霸,而他是什麼被強搶的小寡婦似的,把趙益清氣的想給他來一拳。
趙益清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動手,好好說話「你有什麼跟我說就是了,你不跟我說我會更生氣的。」
穆棣這
才抬頭直視著趙益清道:「穆家因為總是一脈單傳,所以在小時候都要泡藥浴,泡到及冠,基本上是百毒不侵,而且……」
穆棣說著說著,逐漸發現趙益清臉色發黑,就閉了嘴,再度低下頭去,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
趙益清雖然莫名的更生氣了,但是心裡還是鬆了一口氣,不過這是藥引,與毒藥還是不同的,所以趙益清還是擔心,於是他問道:「這萬一是南桑那邊做出來專門針對你的怎麼辦?」
「沒事,我泡的藥浴是劉柏青他們家傳下來的,他們家精通醫術,到時候找他看看就好。」
穆棣說完了這些,兩個人之間忽然就安靜了下來,誰也沒說話,氣氛頓時有些微妙。
最終,還是趙益清沒忍住問道:「背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穆棣沉默了一會兒,在趙益清都覺得他不會回答他之後,穆棣才張口道:「穆家家規,犯小錯者鞭十五,犯大錯者鞭四十九,我有大錯,該罰。」
穆棣低著頭趙益清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緊抿的薄唇與緊握著的雙手,他忽然就心軟了,道了句:「算了,原諒你了。」
穆棣抬起眼,驚詫的看著趙益清,一副沒想到的樣子,整個人都傻在了那裡。
直到趙益清衝著他點了點頭,穆棣才如夢初醒似的猛地抱住了趙益清。
「對不起……」穆棣的聲音有些哽咽。
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的趙益清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摸了摸穆棣的頭髮道:「給我看看你背後的傷。」
穆棣先是有些不情願,但趙益清堅持要看,穆棣拗不過他,只能脫了衣服漏出後背。
他背後的傷口用紗布好好包紮了起來,,但還有些微微滲血,可想而知傷口有多嚴重。
趙益清輕輕撫了上去,穆棣微微顫了兩下,趙益清忽然就心疼起來,問道:「疼嗎?」
穆棣本來想說不疼,可或許是趙益清的語氣太過溫柔,又或許是少年看著他的眼神澄澈,穆棣突然就覺得身上的傷口細細密密的疼了起來,於是他點了點頭,整個人撲在了趙益清的懷裡,頗有些撒嬌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