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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夫人可謂是大手筆,一共就他們六個人,趙夫人愣是做了八熱八涼八葷八素還有一甜一咸兩道湯,趙益清都懷疑能不能吃完。
果然,吃到最後還是剩了一大堆,不過可沒人在意這個,每個人臉上都喜氣洋洋的互相道著年好。
趙夫人和趙老爺則是一人手裡四個紅包,趙益清招財進寶還有春鵑一人一個。
趙益清也封了三個紅包給了招財進寶跟春鵑。
趙老爺趙夫人都不是什麼喜歡按規矩辦事的人,吃完飯就放趙益清他們這些小輩出去玩去了,他們則是在家裡守歲。
招財進寶和春鵑自然是歡天喜地的跑到街上逛去了,趙益清心裡則是有事,那裡都不想去,也不想跟趙夫人和趙老爺他們在一塊兒,怕被他們看出端倪,於是趙益清早早回了房。
可回房之後他更心靜不下來了,在房內來回踱步,他還在操心穆棣,他想著穆棣這都一天沒吃飯了,會不會有事。
終於,他還是坐不住了,去廚房找了個盆把剩菜剩飯稀里糊塗的倒在了一起,悄摸的跑進了穆棣所在的屋子。
穆棣還趴在床上,並沒有醒,趙益清不知道為什麼鬆了口氣,把飯盆往桌子上一放,就回去了。
很快就到了晚上,趙益清數著時辰,子時一過,對自己說了聲年快樂,便收拾收拾準備睡了。
他剛坐到床上,外面就忽的傳來了敲門聲。
「不染,醒著嗎?」
是穆棣的聲音。
趙益清不想理他,就沒說話,誰知道穆棣在外面自顧自的說著話。
「我知道你還沒睡,也不用回答我,只需要聽我說幾句話就好。」
趙益清往床上一躺,被子一蒙,聽都不想聽。
「我是我爹帶大的,我娘在我剛出生的時候就死了。」
這是個沉重的話題,趙益清是不想聽的,可他幾乎對穆棣的過去一無所知,所以當穆棣開始回憶過去的時候他還是不由自主的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我爹對我很嚴苛,我小時候羨慕別人家的小孩可以被父親母親驕縱著,因為這些我都沒有,我每天都在練武,不停的,沒有理由的練,後來我問我爹為什麼,爹說『戰場無情,你這是在保自己的命。』我說我可以不做將軍,不上戰場,然後從未打過我的他突然怒了,請了家法來,誰攔都沒用,打完我後他說『穆家是大玄的最前方的一道防線,也是最後方的一道防線。』」
穆棣說道這裡像是想起了什麼,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那時候我還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直到我上了戰場,才明白我爹的意思,也才明白為什麼歷代皇帝忌憚穆家,總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但除此之外,旁的再不做什麼的原因。」
「穆家練出來的兵,與別人終有不同,穆家軍在外,若無人指揮則是按令行事,若是有穆家人在,則是穆家命令高於一切,哪怕叫他們去死也無妨。穆家軍內要是有將領去訓練兵,那練出來的軍則是跟穆家練出來的相同,而在戰場上,穆家帶兵幾乎少有敗績,仿佛老天爺都站在我們這邊,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或許這就是我爹說的命,獨屬於穆家的命。」
「我一點兒都不想知道這些東西,因為在我知道這些東西的時候,我發現我沒有家了……」
穆棣的聲音忽的就有些顫抖,他微微哽咽道:「我爹死了……我沒有家了,什麼都沒有了……喜歡的人離我而去,兄弟也背棄了我,我回到京城發現我什麼都沒了……直到我遇到了你……」
穆棣的聲音顫抖著,趙益清的心也跟著顫,穆棣繼續道:「我承認,一開始我是覺得你跟容寧很像,可我並沒有因此喜歡你或者把你當做他,甚至因為你跟他有些像我對你有些許的厭惡,以至於我對你當街惡語相
向。可後來什麼都不一樣了……」
「自從你落水後,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以往跟容寧相像的地方全都不見了……」
趙益清心裡想著可不是不一樣了麼,裡面的芯子都換了。
「其實收六州還有其他的方法,和你成親並不是最好的,但我不知道為什麼偏偏選擇了這條路,後來我安慰自己說這是因為與你成親是最簡單的方法,所以我選擇這個。可成親第二天,你還沒醒,我在自己沒意識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把我們的頭髮綁在一起去了,想解卻解不開,差點兒被你發現。我總是害怕自己是因為容寧對你有別樣的好感,所以你一對我說什麼喜歡我就不敢面對,只能逃跑……」
到這裡,趙益清不再像聽下去了,他拿起回來後就放在桌子上的瓷瓶,打開了門。
穆棣正在門口坐著,還有些虛弱,見趙益清開門有些怔愣。
趙益清像是想證明什麼似的,把瓷瓶往穆棣面前一放,道:「這是劇毒,南桑那邊的人叫我下的,吃了它,我就原諒你。」
第77章
穆棣看了看那個瓷瓶,一絲猶豫都沒有,拿起來一仰頭就吃進去了,面對那熏得人頭暈的惡臭,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趙益清頓時慌了,他就是突發奇想試試穆棣而已,誰知道穆棣動作那麼乾脆利落,他攔都來不及攔。
趙益清趕忙去摳穆棣的嗓子眼兒,想讓他吐出來,可摳了半天穆棣只是乾嘔,什麼都沒吐出來,還因為嘔的難受一陣陣的發暈倒在了趙益清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