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混,平常他就當沒看見走就行了,但今天他心情不好,當即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周潤瑾一咬牙,心裡暗道這跟趙益清不愧是成了親的,問的話都一樣。
於是他只能換上了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還微微扯開了自己的衣襟,湊近穆棣道:「將軍想要知道我在做什麼嗎?我親身示範給將軍看啊……」
他剛湊近穆棣,穆棣就一臉嫌惡的退開,皺著眉道:「在宮內,你注意著點兒。」
說完,轉身就走了,乾脆利落的人周潤瑾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待到穆棣走遠,趙益清才從樹後面走出來。
此時他已經提好了褲子,雖然剛剛那亂七八糟的事的罪魁禍就是周潤瑾,但剛剛周潤瑾畢竟護了他一下,趙益清還是感謝道:「多謝了。」
周潤瑾上下打量了趙益清一下,站在月光下的白衣少年有種莫名出塵的感覺,眉眼之間霧蒙蒙的,好似剛剛下凡對人間尚存疑惑的月神,美好的有點兒不知方物。
他摸了摸下巴,道:「仔細看看,你這模樣還不錯,我這也算是就你一命了,你以身相許吧。」
趙益清:???
周潤瑾的目光很露骨,趙益清覺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一樣。
只聽他嘖嘖兩聲,又道:「屁股真翹。」
趙益清頓時汗毛倒豎,很沒骨氣的一轉身,跑了。
後面傳來周潤瑾大笑的聲音,趙益清頓時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覺得他這麼招搖總有一天會被逮住的。
等到趙益清回到太明殿的時候,大部分人已經落座完畢,不再隨意走動交談了,而穆棣就等在太明殿的門口,看見趙益清走過來,便皺起眉頭走上前去,拉著趙益清的手揣進懷裡道:「去哪裡了?手這麼冰?」
「尿尿。」趙益清屁股蛋子在外面晾了許久,早就凍得兩腿打戰,現在見了穆棣就像是見了暖氣片一樣,往人懷裡一撲就不在動彈,話都懶得多說。
自打趙益清跟穆棣表明心跡後,穆棣的脾氣就好了許多,他往摟著趙益清往太明殿門口一站,一下又一下的撫著趙益清的頭髮,哄著道:「先進殿裡去吧,比外面暖和。」
但趙益清並不想進去,因為進去之後他倆坐的位置又不一樣,會被迫分開。於是他也不說話,就只是窩在穆棣懷裡不挪窩。
穆棣也是很縱容他,見他不動也沒有強求,而是寵溺的低聲罵了句:「小兔崽子。」
二人就跟個木樁子似的站在太明殿門口,來人只要看多看一眼,就會被穆棣涼涼的目光逼得低下頭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眼見著皇帝的車攆都近了,穆棣才牽著趙益清進了太極殿內。
第69章
果不其然,剛進門沒多久趙益清就跟穆棣分開了,大冬天的暖氣片(?)突然遠去,讓趙益清極端不爽。
只是在一眾女眷之間,大家都是笑盈盈的,他擺個臭臉也不好,只能也掛上了笑,只是心裡更不爽了。
趙益清心裡還沒來得及想太多,就聽見一聲「皇上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身旁的人都起身跪下行禮,趙益清並不想跪,混在人群之中暗搓搓的蹲下了,他不僅不跪,甚至還想抬頭看看皇帝長啥樣。
只是他忘了他是混在女眷之中的,扎眼極了,幸好劉曦看到他這個樣子,在他背後猛地一按,把趙益清按得跪下了。在他人看來趙益清只是沒跪穩晃了一下而已,而趙益清在被按的跪下的時候也發現自己剛剛差點兒幹了什麼蠢事,冒了一身冷汗。
「免禮。」
「謝萬歲。」
在眾人起身之後,趙益清抬頭看了皇帝一眼,這一眼把他驚的直接愣在原地,要不是劉曦拉他,差點兒連座位都忘了回。
皇帝的面容很娟秀,有種江南煙雨般的美好,一雙眼睛霧蒙蒙的,令人看不真切,眉宇間掛著些許憂愁,與趙益清一模一樣。
「穆將軍喜歡皇上。」
這句話突兀的出現在趙益清的腦海里,怎麼也揮之不去。
趙益清再仔細的看了看皇帝的面龐,他的臉比他小一點,眼睛也比他大一些,嘴唇總是緊緊抿著,有點兒像穆棣,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貴氣,任誰看都不會覺得趙益清跟他像。
但趙益清卻明白,他跟他很像,尤其是眼睛,單把眼睛與眉眼間的愁緒拎出來,怎麼看都是一模一樣。
趙益清一時間思緒繁雜,愣愣的呆坐在那裡。
他看見穆棣座位離皇帝很近,就在他右手邊,雖然那裡本該就是將軍所做的位置,但趙益清心裡仍舊不是滋味。
「你怎麼了?」劉曦道:「馬上要敬酒了,身體不舒服了也要精神些。」
趙益清搖搖頭,把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甩遠了。
很快第一輪敬酒就開始了,宮宴敬酒共有三輪,一敬天地鬼神,保佑大玄安康順遂,二敬座上神皇,祈求大玄千古不朽,三敬黎民百姓,祝願大玄強盛富強。
唱禮人唱著長長的禮詞,趙益清卻什麼都聽不真切,腦子裡亂糟糟的一片,只記得自己跟著跪下又站起來喝了三杯酒。
突然錚的一聲,琵琶的聲音似乎要撕裂空氣,直直的傳入趙益清的耳中,一下子就拽回了趙益清的思緒。
彈琵琶的是流光,趙益清還沒來得及驚訝流光怎麼在這裡,就看見一柄劍從場外直直的飛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