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人稀奇的是,穆家向來是一脈單傳。穆棣剛出生沒多久,他娘親便因病去世,而父親在他剛剛及冠的時候在邊關被敵所俘虜,自絕而亡。至此穆家只剩下穆棣一人。
穆棣當時正是少年意氣時,兩年時間把父親的兵全部收攬到自己手下,帶著將士們為父報仇,硬生生的打下七州。據說他不怕疼,不怕苦,行軍在外糧草跟不上,就跟著將士們一起啃樹皮,上陣總是身先士卒,身上受傷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武藝高強,手起刀落便是一條人命,被稱為活閻王。
但他在軍中卻聲望極高,因為他從不端著將軍架子,雖嚴厲,卻不高傲,別人罵他,他也不生氣,甚至因為罵他的人有能力,還給他提了職位,總而言之對敵人是個活閻王,對自己人算得上的是個好脾氣。這也是趙益清今天敢這麼折騰的原因。
「穆將軍,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趙益清坐下,覺得自己頭有點兒暈,扶著頭問。
「是。」趙益清本以為穆棣會否認,因為穆棣算是個就事論事的人,結果穆棣直接就認了下來,還帶著煩躁與怒氣說了一大堆。
「人人都知道我想收六州,人人都不想我去收六州,我布置三年,籠絡人心,好不容易有人願意在朝堂之上為我說話,但一個你,生生攪亂了我的所有計劃。現如今每個人都叫我注意言行,收六州之事無人再提。」
如今朝堂上皆道空穴無來風,必是將軍德行有虧,才讓此事傳的沸沸揚揚,一時間再無人再提起收六州之事。
「將軍,你知道什麼是謠言嗎?謠言就是假的,我根本就不喜歡你,知道嗎?」趙益清頭疼,他根本不知道怎麼跟穆棣說清楚,只能道:「我喜歡你有什麼好處嗎?如今此事傳的沸沸揚揚,我家生意也有影響,咱倆都吃虧,沒一個落好的,你都不知道,自打你當街罵了我之後其他家商鋪的生意比以前好了多少,你……」
忽的,趙益清住了嘴,他抬起頭,發現穆棣正在看著他,二人對視了一眼,都不說話。
趙益清好像明白了什麼,他問道:「將軍,你知道我之前托人說要去拜見你的事情嗎?」
穆棣搖搖頭,道:「從來沒人說過。」
趙益清身上突然一陣陣的發冷,阻了穆棣收六州,又阻了趙家商鋪的發展,他們二人一出事,多少人能夠得到利益?
趙益清猛地抬頭「將軍!」
「莫說。」穆棣阻止了趙益清即將說出的話,他道:「不清楚就什麼都莫說。」
穆棣的眼睛黑的可怕,他嘴裡掛著一抹輕輕的笑意,似是在嘲諷什麼,他什麼都沒說一碗又一碗的喝酒,偶爾跟趙益清碰一下,但基本上都進了穆棣的肚子。
趙益清只記得他們喝了很多酒,喝了一壇又一壇,招財進寶攔都攔不住,再之後趙益清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第1o章
趙益清做了一個夢,他夢見了一個跟他很像卻比他好看的人,那人的眼睛霧蒙蒙的,眉宇間帶著愁緒,那人輕輕卻又堅定的道:「我想收回六州,無論如何都想,你可以幫我嗎?」
趙益清猛的醒了過來,招財正在一旁打著瞌睡,進寶不知道去哪裡了,聽見趙益清的動靜,招財猛的清醒,過來摸了摸趙益清的腦門,鬆了口氣,道:「少爺你可算醒了,還好沒發熱,可嚇死我了!」
趙益清還有些發懵,他完全不記得昨天晚上發生過什麼了,就知道好像一頓酒喝的跟穆棣熟了很多。
不過秦風樓的酒是真的好,趙益清喝了那麼多也沒什麼難受的感覺,就是有點兒宿醉,感覺暈乎乎的。
他四處打量一番,發現並不在家中,於是問道:「招財,這是在哪兒啊?」
「還在秦風樓呢少爺,昨天你跟將軍兩個人都喝的不省人事,就都在秦風樓睡下了。」招財回答。
趙益清愣了一下,今年十八歲,夜宿青樓,刺激。
「將軍呢?」趙益清掀開被子邊穿鞋邊問。
「將軍早走了!」招財一臉佩服「少爺你可真厲害,穆將軍可是千杯不醉,你居然把他給喝醉了,這傳出去估計都沒人敢跟你喝酒了!」
趙益清默然,怪不得昨天鴇母直接送了兩大壇上來。
「進寶去哪兒了?」
桌上有飯,還溫熱著,趙益清洗漱完坐在桌前,秦風樓的飯菜味道相當不錯,但昨天剛吃了老餮堂,再吃別的地方的東西,總覺得味道有些不對。
「少爺不是接了胭脂鋪子過來嘛,進寶一大早就去跟胭脂鋪的掌柜交接去了,少爺一會兒去看看嗎?」
招財給趙益清端了碗醒酒湯,趙益清咕咚咕咚喝完,站起來道:「招財,走,去鋪子裡!」
趙家的胭脂鋪子和別家並無不同,連門口的幌子都差不多,都是畫了個胭脂盒子,上寫著趙家胭脂鋪子,也就東西賣的比別家便宜些。
「少爺你來啦!」趙益清到胭脂鋪子的時候,進寶剛好在門口跟人說著什麼,見到趙益清趕緊打了聲招呼。
跟他說話的人是個年歲不小的老頭,對著進寶點頭哈腰的,臉上掛著油滑的笑容,怎麼看怎麼讓人不舒服。
「怎麼了?」趙益清問道。
進寶眉頭皺著,本不想說,怕趙益清擔心,但轉念一想如今胭脂鋪子歸了趙益清,也就張口道:「這個是李老頭,家裡專做胭脂的,本是我們家的專供,這次補貨的時候說胭脂都被季家收走了,給不了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