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桓正色道“如若为我6氏一族,我定是要求上公主的。只是,天下何止一个6氏,天下万姓,苦许氏久矣。等陛下决心动手,我自会重回上京,效犬马之劳。”
如今上京形势微妙,倒许党奋力维持着一种平衡,时机还未到,若是在这个时候为6氏翻案,只怕要乱了形势。
殷明鸾欲言又止“可是,你本不应该离开的”
事情突然有了变化。
前世的6桓没有官场失意,从而离开上京。
殷明鸾依稀记得,6桓后来被命为监察御史,督理山东营田河道事项,就是在那个时候,6桓察觉到黄河有决堤的危险。
上京对此很重视,御赐宝剑让6桓放开手做事,6桓修理河道,尽心尽责,但是遭遇了许氏门人的百般阻挠。
6桓治理的地方保住了,但是许氏势力根深蒂固的地方,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后来,6桓临危受命,剑斩许氏门人,终于完成治理和善后的工作。
要是没有6桓,不知会是怎样的地狱光景。
黄河决堤,这件事某种程度上也改变了殷明鸾的命运。
殷衢其后巡视黄河河道,而许太后等人趁机将殷明鸾的身世抖了出来,当年偷龙转凤的缘由却秘而不宣。
殷明鸾落魄出宫,嫁给了裴元白。
6桓看着殷明鸾凝眉不语,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殷明鸾扯住了6桓的袖子,说道“6修撰,你回乡的行程要慢一些,再慢一些。”
6桓问“为什么”
殷明鸾说“我料定,你根本不用回到湖广,就会有新的任命”
6桓还要再问,殷明鸾正色叮嘱他“你沿着黄河,从曹州,濮州走到东昌府,我幽居深宫,见不到大江大河的景致,还请6郎替我看看,时时写信给我。”
殷明鸾说的这几个地方,都是河水泛滥,河道不固的地方,她希望6桓能够看出点什么。
她心中存着希望,希望能够避免那一场大难,不光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天下黎民。
6桓见殷明鸾说得认真,答应了她“好,我会好好替公主看的。”
6桓郑重一拱手,西风吹开了他的袖子,他跨上了马,迎着斜阳而去。
殷明鸾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保重。”
6桓走了快半个月,殷明鸾收到了他的信,依照信中所言,他真的是很认真地在游玩,没有看出半分不妥。
殷明鸾看着这闲适自在的信,心中急得不行。
她必须把黄河这件事告知殷衢知道,可是怎么说呢
另一边,殷衢下了朝,听见张福山向他禀告“6公子今日又送来了一封信,讲些山水景致,没有出格。6公子是个君子,想必不会乱写。”
每次6桓来信,都是先由张福山经手,小心拆开,仔细研读,然后将火漆原封不动地重新印上去,这是个技术活。
也是个没脸见人的活。
殷衢从来不看这些信,只是问张福山,张福山有苦说不出,只能捏着鼻子看,还好,6桓是个正人君子。
殷衢冷声“君子若不是朕惜才,早把他打到岭南去。”
殷明鸾又收到了6桓的来信,这些天里她已经开始有些急躁,算算时间,那场大汛很快就要来了。
可是整个大周上至庙堂,下至草野,都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殷明鸾眼看着遭难到来,自己不能无动于衷。
她拆开了信,又一次失望地现,6桓依旧在游山玩水。她后来索性明示6桓注意黄河河道,可是这一世的6桓是白身去到东昌府,对许多猫腻根本没法察觉。
檀冬伺候殷明鸾笔墨,随口问道“公主还是在担心黄河大汛可是公主为什么会笃定有大汛呢东昌府的官吏并不曾上报,朝中许多智能之士也没有看出不妥呀。”
殷明鸾只能叹一口气,她想了想,在信中询问东昌府的官员情况。
然后她把信封好,交给了檀冬。
张福山手上握着拂尘,老神在在地等着殷衢话。
殷衢手中拿着折子,似乎在看,似乎没有上心,过了片刻他才问“公主看了6桓的信,又茶饭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