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春光水的门打开,先是一名小厮开门,裴若枫一名经常跟着他厮混的堂弟知道南星,他正巧在门口,瞧见南星也是一愣,愣了好一会儿,才大声朝裴若枫喊道“哥南星来找你了”
贵公子们正玩得兴起,突然听见喊有人来找小侯爷,便是一阵欢呼起哄,都是伸长脖子往门口看去。
小厮见是小侯爷的熟人,连忙把南星放了进来。
南星一进去,喧闹的长江春水突然安静了下来,裴若枫带着南星出去玩过几次,多是些游戏玩乐,少有诗词作画的雅场,也不带他来海月阁这种地方,这地方多贵人,他的朋友都是些正儿八经的勋贵子弟,在场的诸位,除了裴若枫的堂弟,没一个认识南星的。
如此突然见南星进来,都是被惊到了
那真是一名纯净无暇的天上美人。
似是画里走出的天上仙子。
裴若枫瞧了南星一眼,见他今日突然是这样打扮,也是稍微有些惊艳,但随即又想南星怎么来了莫不是因为不常带他玩,便跟个哈巴狗似的黏上来了
裴若枫莫名有些不快,之前在扬州见到南星,本以为他是个别样的妙人,但几回相处,见这人也不过和一般玩物无甚区别,眼巴巴的奉承谄媚,为他许家捞些利益,还借着他的身份想认识更多人。
裴若枫是什么人从小到大什么没见过,长安纨绔一霸,哪里是扬州来的土包子能够糊弄的,于是也不带他认识什么厉害的权贵,只是多多少少手里漏些骨头让他捡。
今日也不知道哪里打听来的消息,竟是跟到了海月阁。
贵公子纷纷打听“小侯爷也不给介绍一下这位公子是谁啊,瞧着眼生。”
裴若枫心想看吧这肯定就是南星的目的,有些冷地笑着“扬州来的,南星。”
他不介绍家世,也不介绍官职,单说个名字,在场的公子爷都是人精,又见裴若枫的态度,便猜到不是什么勋贵公子,裴若枫拿着酒杯,轻轻晃了晃对着南星笑“南星来了啊,我旁边都满坐了,你瞧瞧坐哪里”
裴若枫的堂弟,叫裴襄,裴襄一听堂兄这样说,连忙招呼南星“南星
快过来,到哥哥这儿来坐,哥哥给你留了位置”
南星一张讨人喜欢的漂亮脸蛋,手足无措的在那儿站在,瞧着有些让人可怜,本有几名贵公子已经准备给他备个座,但是裴襄动作快极了,一会儿就拉着南星过去,便只能作罢。
裴襄一直很喜欢和南星说话,但是以前南星都在裴若枫身边,这回终于在他身边了,便笑着和南星说“你也不出来玩,我最近得了个五色鹦鹉,还能学着人说话,可好玩了”
南星笑道“可是南洋的五色鹦鹉我从前就听说过,就是一直没机会见识。”
裴襄哈哈笑道“改明儿送你一只你要不要我其实有两只”
裴若枫一见两人像亲密无间的好朋友般见面就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而且裴襄嘻嘻哈哈笑得那么开心,他心中莫名不快,便冷脸喊“裴襄”
裴襄有些愣,“怎么了,哥”
裴若枫有点想火“你笑什么笑方公子作的词那么好笑吗”
因为南星进来抢足了风头,今日请来作词的主角方玉竹已经被人忽视了,在南星来之前他刚好做了一词,引得贵公子门拍手叫好,南星一来,大家光顾着看南星倒把他忘了。
裴若枫这么一说,大家才想起方玉竹。
方玉竹有些羞恼的站在中心,他并不是那么势利俗气的人,他也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是他如今寄住在亲戚家里赶考,父母交代脾气不要犟要学会合群,亲戚家的兄弟说要带他来玩耍,不好推脱,如此便来了。
他一直受人追捧,没想到新词一做,风头便被一名刚来的少年抢了,怎一个好好场合,变成嬉笑场地。
裴若枫对南星道“南星,方公子好不容易做的词,你一来什么也没做就抢了他风头,你可是要叫他人难堪”
方玉竹脸色苍白,裴若枫不说也罢,一说更难堪,这小侯爷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不会说话
裴若枫完全没注意自己要方玉竹难堪了,他只是想让南星下不来台,谁叫他笑得那么招人,刚才和裴襄叽叽咕咕咬耳朵到底说了什么开心事,有那么好笑吗
南星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给人难堪了,他连忙站起来
赔罪“方公子,在下刚来,不知道公子作了词,多有得罪,请方公子见谅。”
方玉竹听他这样大大方方诚恳赔罪,反倒不好意思了,南星什么也没做错,他只是半路进来而已,好几名公子都是半路进来的,怎么就单单要南星赔罪
方玉竹说“公子也没做错什么”他不善言辞,也不知道怎么回话。
南星便笑道“听说方公子作了佳词,不知在下能否有幸瞧一眼”
南星这样一说,刚好解了他窘迫,便连忙把新作的词给南星看。
裴若枫看着南星笑“看得懂吗恰好你来了,便给大伙儿念念”
南星肚子里有没有墨水他不知道,因为之前都是玩些斗蛐蛐逗鸟的游戏,但是他知道南星那兄长许京墨肚子里是半点墨水都没有的,也不知道怎么考的秀才,有这样的兄长,弟弟应该是一样货色。
南星说“小侯爷,南星才疏学浅,肚子里也没有墨水,只能识字,恰巧能给大家念念词。”
南星每每说“小侯爷”三个字时,舌尖上就像打了个漩,似婉转复说,上下唇一碰,令人听出些甜腻娇憨的味道,裴若枫“哼”了一声,“那就念吧,好好断句。”
在这样的场合,几乎都是些贵公子,除非是自己展现才艺要做什么,不然这样指使就像是指使什么地位低下的人似的,会惹得人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