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经不起查。
姜老爷哪有什么外室,当初韩国公答应了清师傅保人,便托了信得过姜观痕去接人,且过继在了姜家名下,冠了姜家姓。
之后路也安排好了,韩国公府与其定亲。
若没有意外,姜漓便会嫁给韩焦,一辈子呆在国公府,不会进宫见到皇上,也不会被太上皇后察觉。
谁料,被姜夫人一招换人,将韩家所有计谋都给毁了。
然这些事皆是韩家暗里在操作,周恒并不知情。
且韩焦分明知道周恒这两年来一直在寻人,却欺瞒不报,这会子问上周恒,周恒还能有什么好话,回头反呛道,“要朕来替你们收拾烂摊子”
韩焦愣了一瞬。
脚步紧跟,着急地道,“陛下知道臣担心是何事。”
姑母再这么查下去,阿漓身份定不保。
“陛下回来当晚,久财崖便没留下一个活口,林常青一刀子自我了结,陛下以为若是姑母知道了阿漓是林常青弟子,她还会留活口吗。”
韩焦跟在他身后,压低了声音说完,周恒也只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又如何。”
韩焦立在那,脚步没再跟上。
周恒走了几步了,韩焦才冲着他背影道,“那阿漓呢,若是她知道了林常青死因,陛下又该如何解释。”
周恒脚步没有丝毫停留,“管好你自己,朕人不用你操心。”
行宫外一排暗黄灯盏,延绵直伸。
周恒身影,从那一排灯盏下缓缓穿梭而过,落了一身夜色,回到屋里时,姜漓正歪在案前,巴掌撑着脑袋,面上睡意尽显。
见周恒回来,姜漓起身,替他备了沐浴衣物。
周恒接过,轻轻拍了拍她背,低声道,“困了就先睡。”
“好。”姜漓点头。
周恒沐浴完出来,却见她坐在床沿上候着,神色比适才瞧着要精神些。
“陛下还要看书吗。”姜漓主动问他。
周恒点了头,“嗯。”
姜漓将他今日还未瞧完那本书,拿来递到了他手上。
周恒落座后,姜漓轻轻地趴在他身旁,不出声也没打算离开。
周恒侧目,姜漓便对其笑了笑,“臣妾不出声,就想陪会儿陛下。”
周恒又才将目光挪回到了书页。
半晌那袍子角,突地被一扯,周恒出声道,“别动。”
不过安静了一会,周恒背上又是一阵酥痒,周恒终是将目光从书页上移开,唤了声,“阿漓。”
姜漓乖乖地缩了回去。
这回手上倒是老实了,却将自个儿往前挪了挪,侧脸轻轻地挨在了他手臂上,干脆同他说起了话,“陛下,臣妾想问陛下一件事。”
周恒继续翻书页,“你问。”
姜漓便将那下巴顶在他胳膊上,仰起头看着他道,“之前臣妾在浣衣局,听碧素姑姑说起过一桩事。”
周恒垂目瞧向她,“何事”
姜漓半晌不语,唇角却是慢慢地晕出一丝笑意来,那一双眸子一瞬被衬得雪亮,“姑姑说,陛下心头有一位姑娘,经常梦见她,还说那姑娘会熏香,是不是真”
周恒避开了她目光,回过头,良久才应了一声,“嗯。”
姜漓来了劲,又往他跟前凑近了些,“那巧了,臣妾也会熏香。”
周恒没理他。
姜漓接着问,“那陛下那晚,是怎么认出臣妾”问完不见周恒回答,又追着问道,“在久财崖,陛下是不是趁机偷看过臣妾”
周恒喉头微微滚动,依旧没答话。
姜漓手又开始了不安分,那手指头如蚂蚁爬树般,指腹蹭着他胳膊上薄薄衣衫,一点一点地往前游走,边移边偏着头柔声问道,“那陛下喜欢那个姑娘,是不是臣妾”
周恒一咬牙,终是搁下手里书,回过头,一双黑眸如火,灼灼地盯着她,低哑地反问,“骄傲”
姜漓及时撤回了手,直晃头,“没有。”
周恒正欲擒人。
姜漓身子一滑,躲到了他背后,手指头轻轻地抚上他脊梁骨,缓缓地地打着圈,想起那夜他同她说那些话,又重复了一遍,“陛下不缺女人。”
那声音又软又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