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安釉就带着夫诸前往天宫院。
“张飞将军,马忠将军。”安釉看到走在前面的黑皮美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打招呼。
“走吧,正好一起上去。”马忠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安釉的招呼。
认识之后,马忠和一开始给人的冷漠锐利完全不同,虽然算不上热情,但也是礼节周到,相处起来丝毫不会让人感觉到不舒服。
等三人到了前广场,就现一群道家子弟头梳得光溜溜,无比顺滑,没有一丝杂垂下。道袍也是崭新的深蓝,极有精气神。
就好像不是进秘境,反而是去参加什么典礼,需要打扮撑门面。
安釉不太理解,有必要吗?反正等会儿进去了都会弄脏,说不定还会没命。
主要是他们这样搞,显得安釉很邋遢。
安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硫化鞋,黑色工装裤,白短袖。她又好像回到刚进学校时,跟同事去路边摊吃烧烤,她盛装出席,一种和周围人完全不在同一频道的尴尬。
道士们也看着安釉,虽然他们的视线很克制,但安釉还是感觉到了他们内心的错愕。
安釉:够了,以后要统一着装请提前通知我,吗喽的命也是命!
袁天罡不愧是炼虚合道的大能,他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安道友,两位将军。”
三人同时对袁天罡和其他道士作了一揖。
就在这时,天边传来一声巨响。
脚下的土地开始震动,嗡鸣,四周的空气都扭曲了起来。
安釉看到四周众人的脸像是没入了水波粼粼的湖面,那种波动,就像高温炭火旁的空气,夏日蒸腾的公路。
一股吸力拖拽着她的灵魂。
一个恍惚,安釉恢复视线后,再次出现的地方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深绿草原,绵延的缺少棱角的丘陵,没有一棵树。
她身边,也没有一个人。
安釉愣了两秒,这里没有夫诸,没有袁天罡,也没有道门子弟和张飞他们,她通过契约印记联系夫诸,却现自己的灵识宛如沉入海底了一般。
好古怪。。。。。。
袁天罡还说要护她性命,人都不见了,去梦里护她性命吧!
安釉抿了抿唇,瞬间挺直了腰杆,温和的神色里带上了警惕和冷厉,完全脱离了先前还有些松散的状态。
看来没办法了啊,难道失去他们就不活了吗?
安釉开始前进,没有任何方向,她执意想去更高的地方。
这个秘境空间也没有给她任何提示,就像她成了一只野山羊,这片广袤的绿野,将是她最后的魂归之地。
她将于这个夏季埋葬于绵延不尽的绿。
草不算太深,刚好到安釉小腿的高度,坡度也不是很高,只是让人一眼望不到边。
安釉感觉这个空间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似乎就只停留在了现在。
她一直往前走,不敢停下脚步。
一周,一个月,一年。。。。。。
齐腰的长没过臀部,腿弯,小腿。。。。。
丝和绿色草丝纠缠,恋恋不舍,绿地的挽留却丝毫不能动摇她,安釉依旧前进,没有停留。
从一开始的步伐矫健,到后面的机械,直到乌黑的丝出现了一根刺眼的白色。
然后,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一瞬间,银白开满了安釉的全身。
“你不累吗?”像是从她心底响起的声音,又像是在这片空间里回荡的呢喃。
安釉紧紧抿着唇,没有回答,目光也没有一丝波动,她脸上已经有了皱纹,乌黑灵动的眼睛变成了灰褐色,这是老人的颜色。
“停下吧,前面没有路,这都是假的,你永远也到不了山顶。”
“到山顶就能出去了吗?这都是你的臆想。”
“别走了,你马上就要死了。”
“别走了。。。。。。”
“别走了。。。。。。”
“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