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不必心急,许是表弟年幼,加之躺了数天,头脑昏沉。”瞧出祖母的心思,华兰劝解道。
盛老太太早过了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年纪,轻叹了声,“走,去看看吧。”
……
葳蕤轩
“老太太的意思,安哥儿跟着一同进京?”王若弗接过盛紘递来的礼单,问道。
“那不然?”盛紘拢了拢袍袖,反问。
王若弗边打开礼单,边道,“在安哥儿族中寻个靠谱的长辈,过继给他,或往勇毅侯府…”
“住嘴!”
盛紘偷袭般一声,吓得王若弗差点把礼单丢出去,“你,你囔什么?”
“我方才所言,你是只听进这礼单,和老太太对外甥的安排,是吗?外甥族中长辈若靠得住,我那姨母用这般托付老太太?还勇毅侯府,老太太与勇毅侯府,你是忘了吗?”
盛紘一通连珠,王若弗这才觉自己失言。
她嫁入盛家不久,勇毅侯府落魄,盛紘官途正盛,宥阳盛大哥哥生意亦是红火,勇毅侯府便想送个族女为妾,或未不指望一个七八品官拉侯府一把,算作一份投注,可盛老太太硬是不允,因此与侯府闹得极不愉快,逐渐断了往来,生分大多。
不拘老太太当初为何不答应,王若弗实则该感她这不答应的恩。
不然,婆婆娘家女子进门为妾,婆婆但凡偏袒些,这家中,她大娘子怕只是摆设。
当然,如今也是摆设罢。
“是是是,是我糊涂。”王若甫痛快认错。
“此事便定下,往后安哥儿便是我盛府的哥儿,你…多照看些。”盛紘也不追责,一甩袍袖,起身出门。
王若弗望着他的背影,不无妒忌地嘟囔了句‘又去小妖精那儿’,而后认真地端详起礼单,片刻后,脸上不满又为欣喜取代。
……
林栖阁
寥寥青烟从紫铜猊兽炉升起,勾勒一团团云纹,一片晨辉畅通无阻地洒在紫檀卓几上,一位容貌清艳的女子,一手捻一枝花,一手持一把剪,边对比白瓷花瓶中已修好的花枝,边修剪。
静谧很快让一串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破。
“进来吧。”女子余光往敞开的门口瞥了眼。
周雪娘左右打量了眼,直入来到林噙霜身侧,附身一通私语。
“这么说,这位表少爷往后要常住家中?”沉默半晌,林噙霜抿了口脂的嘴唇难克制地扬了扬。
周雪娘自然明白主子的心思。
往日里,小娘没少受寿安堂那老太太的气,如今她掌家中管事对牌,这位与老太太有血缘关系的安哥儿要长住家中,说不得要给使使‘绊子’,出出气。
“小娘,老太太眼辣,又在宫里住过,寻常手段怕是没用。”
林噙霜淡淡一笑,“呵,急什么?来日方长,且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