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曼文,我们先扶孩子到棚子下面,这里都是泥。”
容时晏此时已经满身满脸都是泥汤子,两人自欺欺人的架着容时晏一点点挪到牛棚的屋檐下。
容母颤抖着抬起手,哭着从散落一地的包袱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的给儿子擦脸。
容父走进牛棚,打算先整理出一块能休息的地方,把今晚熬过去,绝不能像昨晚那样,露宿野外差点被冻死了。
容时晏此时却非常沉默的低着头,那些强塞进他喉咙的泥水和土砾虽然让他恶心,但李春花那句“死残废”才是最打击他自信的利剑。
那样的人竟然差点成为他的妻子,这如果是真的,就太可怕了。
好在对方主动退婚,否则他未来的生活会有多么黑暗,是完全可以预见的。
还有那位在最危险的时候,站出来的小姑娘,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当面向她道谢,也许她对下放人员的性质不了解,所以才会在那个时候站出来,希望她不会因为自家受到牵连。
容母给儿子尽量擦干净后,见容父一直在牛棚里不出来,怕他出事,急忙起身进去喊人。
另外一边,收到王二狗示意的革委会小干事,一路打听着找到了李伟家。
刚要敲门,就看到之前那个李春花将门打开。
“唉你正好……”
小干事惊喜的刚要说话,就被李春花拦住。
“嘘,别说话,跟我来。”
李春花带着革委会这人,走到离她家不远,但是不会被她爹看到位置后,才转过头满脸神秘的对着革委会小干事说:“你们的方向是对的,那个容家很有问题,他们有一份名单,一定是你们要找的东西。”
小干事看着面前姿色平平,只能说是不难看的女人,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
他突然热情且真挚的握住李春花的手:“同志,你说的太对了,就是那份名单,那份名单关系到我们种花国的未来大计,十分万分的重要,如果你知道它在哪,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人民会永远记得你的贡献!”
李春花哪能知道,那容父容母的嘴就跟被焊死了一样,在那动荡的十几年里,无论被打成什么样,被踩断脊梁,打碎骨头,都一个字没说。
甚至就连他们的儿子容时晏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她自然也不知道。
只是在那么多年被批斗,被打,被审讯的日子里,她只被询问这一个问题,就是名单在哪。
小干事见自己那番慷慨激昂的话说完,眼前这女人非但一点不激动,反而还看着自己呆,心里不免升起一丝自得,这女的一定是迷恋上自己了?
但报意思她太普通了,而自己的未来才刚刚开始,可不是她一个泥腿子能惦记的。
“同志,这位女同志?你别呆,告诉我吧,名单在哪呢?”
李春花:“我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何必还要你们审问,我直接就交给你们给容家定罪了。”
小干事一听急眼了:“你特么玩我呢?你不知道在哪,你瞎嚷嚷个屁啊。”
说完不顾周围村民看过来打量的目光,扭头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