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
赵徽鸾尴尬地闭上眼,她觉得自己是一刻都坐不下去了,瞧见萧青阑入殿,忙起身道:“本宫先走了。”
容谙起身拱手作别,赵徽鸾没看她一眼,快步走出了瑶光殿。
“殿下,你的……”萧青阑一眼就注意到了她空掉的耳垂。
赵徽鸾摸了摸耳垂,瞪了眼萧青阑示意他闭嘴,萧青阑立即收声不语,把头垂低。待赵徽鸾走后,他才回头望了眼殿内。
那修长的指间捏着的不正是殿下今早出府时戴的那副琉璃耳坠吗?
萧青阑眼神暗了暗,却陡然对上那人清冷无波却带着几分审视的眼神。
赵徽鸾的那招以退为进,让朝臣们反复思量。
他们需要长公主监政来掣肘内阁,更何况长公主手中有东厂为她监察百官,方才东厂提督萧青阑送他们出来,虽言语恭敬,但那眼神……
委实令人心底毛。
长公主既坚持要开女子恩科,不如给长公主一个面子。到那时,天下读书人的悠悠众口会让长公主明白她所行到底有多离经叛道。
女子恩科令一出,天下哗然。
“赵简简,你疯了不成?”
沈知韫难以置信地看着坐在摇椅上看书的赵徽鸾:“你不知道那些读书人骂起人来有多难听!”
“云嵩那次,本宫已有所见识。”
“那不一样,这次,你触及到了他们的底线,侵犯了他们的特权。他们一定往最难听的骂你!”
赵徽鸾从屁股底下抽出两本递给沈知韫:“像这样的吗?”
沈知韫无语了一瞬,有些嫌弃地接过那两本册子看起来,引经据典,骂得那叫一个不堪入目。
“婉婉敢参加这趟女子恩科吗?”
“有何不敢?”沈知韫用力拍下两本折子,“殿下为我等谋利,殿下都不怕,我等自当一往无前!”
“好。”
赵徽鸾仍是端坐在摇椅上,腰背挺直,视线一直落在书上。哪怕听到沈知韫的话,她也是淡淡的,拿过手边矮几上的茶盏。
“预祝婉婉金榜题名。”说着,她把茶盏送到唇边,抿了口。
然而,报名参加科考的女子实在少。
莫说寻常人家女子读书识字的少,就是官宦名门的千金小姐也最多读些《女训》《女戒》,少有能参加科考的才学,即便有,她们的父兄也是不会允许的。
傅旭初亲自把女子参考名册送到长公主府,拢共不到十人,而且都是当年一起在国子监里念过书的同窗。
“殿下,在科考开始之前,殿下都是可以叫停的。”
闻言,赵徽鸾蹙起的眉头微微舒展,视线从名册上转开,她笑看向面前低眉垂眼的傅旭初。
“人确实是少了点。傅侍郎是觉得本宫大可不必为这名册上的寥寥几人,去背负天下人的口诛笔伐,是吗?”
傅旭初沉默了,就在赵徽鸾抬指欲让他退下时,他忽然道:“臣替殿下不值。”
这倒把赵徽鸾说愣了。
不值吗?
傅旭初久等不见赵徽鸾说话,他仗着胆子稍稍抬起眼,却见赵徽鸾好以整暇地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