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很快拿上来,温言拒不接笔,他想知道裴晚棠的死因。
裴晚棠的母亲含恨斥他:“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们温家!好好的安生日子不过,非要掺和晋王之乱!”
“我软软清清白白,耻与你温家联姻,辱没裴府门楣!是你们害了我的软软,你还我软软命来!”
温言心口一滞,脸色一瞬间煞白。
原来是他害了裴晚棠!
“不!不是这样的!”丫鬟不顾家丁阻挠,一口咬在家丁手背,逃出钳制。
她扑到温言面前,很快又有人来拉她。她一边往怀里掏东西,一边哭诉:“是他们活活逼死了小姐!”
“贱婢!你胡说什么!”不知是哪位裴家主子,给了丫鬟一耳光,将人打趴在地。
“来人!将这贱婢拉下去杖毙!”
“信!这是小姐给你的信!”丫鬟将信往温言手里一塞,就被家丁拖出去了。
温言恨自己无力救人,在丫鬟凄惨声中,打开了裴晚棠给他的绝笔信。
他好似透过娟秀的字迹,看到裴晚棠在他面前同他说话:
“吾夫温郎,妻晚棠甚念。
喜长街初见,梦萦于怀,幸结连理,棠万感天眷。
夫郎与棠敬而远,似亲还疏,若山峦风过,指尖落雪,触之一瞬,唯余凉尔。
原以余生数数,可安君心,奈何天不随棠愿。
夫郎以温氏为念,棠亦不敢辞裴家恩义。今以微躯全父兄清名。
然,棠生为裴家女,死为温家妇,君不可弃。
自别后,盼与君重逢日,遥遥更无期。
而今冰消雪释,春信归时,山河无恙,夫郎亦安。
行笔至此,棠无怨无恨。
惟愿夫郎,余生得遇所爱,山海无隔,同心同德。
妻裴晚棠绝笔。”
眼泪一滴一滴打在纸上,晕开了墨迹。
温言泣不成声。
一个时辰前。
裴晚棠靠坐在小轩窗,窗下杜鹃花含苞待放,露出来那一抹红娇艳欲滴。
丫鬟兴冲冲跑进屋告诉她,温言出昭狱了。
裴晚棠喜不自禁,与丫鬟快装点好包袱,准备回温府。
她就知道!温言不会有事!
可是临出门时,祖父来了,身后跟着她爹娘叔伯,还有兄弟姊妹。一行人将她堵在屋内。
祖父沉着脸,父亲垂着眼,母亲眼神闪烁不敢看她,兄长亲手端着三尺白绫到她面前。
裴晚棠身形一晃,跌坐到凳子上。
兄长将盛放白绫的托盘放到桌上,推至到她手边,她捏紧指尖,带着了然与不甘,抬眼去看她祖父。
“祖父要软软如何?”
“温家罪犯谋逆,裴氏为温家姻亲,按律当受诛连。幸得陛下体恤,裴氏得以幸存。然你与温言的婚事,总归是给裴氏一族蒙羞。”
“软软,祖父知你明理识大体,当能体谅祖父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