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记得殿下当时摘下臣的诗稿,是边走边看的,而偷元馥诗稿,却是一眼未看。臣知晓殿下心思,是臣不如当日看得明白,一时……”
容谙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殿下,有些事,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忍不忍得住是另一回事。”
赵徽鸾听明白了。
这是明知她对元馥无意,但忍不住吃醋。
这人真是……可爱的紧呢!
容谙朝赵徽鸾拱了拱手,兀自先出来了。
他没有提永昭帝属意元馥为驸马一事,八字尚未有有一撇,急什么?何况以永昭帝的现在的情形,有没有这一撇还两说。
且,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如一人的心思重要。
萧青阑仍然立于宫墙下。他见容谙从门洞里出来,瞅着并无不同,但周身感觉已与方才进去前的截然不同。
像委屈炸毛的小猫被抚平了焦躁。
接着,他又眼尖地看到了容谙耳尖通红。
萧青阑拱手朝容谙行礼,微弯的腰让他视线下垂,正好盖住了眸中神色。容谙下颌轻点,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萧青阑垂下手,指尖刚扣在下摆上,就听赵徽鸾笑吟吟喊他。
“净之。”
紧绷的指尖忽然就卸了力道。
“殿下。”萧青阑躬身迎上前,好似从未离京一般,默契地递上了手。
可是,他久等不见殿下把手搭上来,稍稍抬眼看人,只见赵徽鸾伸出的手堪堪停在他的手上方一寸,犹疑稍许,赵徽鸾终是收了回去。
萧青阑也收回手,懂事地跟在她身后。
“净之,这一年在江南,你辛苦了。”
“为殿下做事,奴才不觉辛苦。”
“你几时回来的?”
“今早刚到。”
“可曾去见过印公?”
“未曾。奴才一入宫,就先来见殿下了。”
赵徽鸾顿下脚步,扭头同他道:“净之,你出自司礼监,当先去拜见印公。”
萧青阑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黯然,被他很好地掩饰住,他躬身道好:“奴才这就去。”
“等会。”赵徽鸾又抬手正了正他衣襟,瞧着一切妥当,才点头,“去吧。”
萧青阑心下隐有几分猜测,走出几步,又听赵徽鸾唤他:“净之,你那边结束,来一趟玉衡宫。”
“是,殿下。”萧青阑回身拱手,语调轻快,原本有些压抑的情绪一扫而空。
待他忙完从东厂里出来,已是日落时分。
玉衡宫里,赵徽鸾踢着木屐从水房里出来,她长松松散散绾起,别着一根木簪,正想窝榻上去看话本,屋外传来念夏等人惊喜的呼声。
“恭贺萧公公高升!”
“萧公公这一身委实英武不凡!”
赵徽鸾斜斜倚在榻上,就见萧青阑快步进来,一身暗黑刺绣花纹飞鱼服,腰束鸾带,步履生风。
赵徽鸾这才现,江南一年的历练,萧青阑俊逸依旧,但清新之感已无。粗眉厉目的,不说话时,还真有些不怒自威的味道。
不过此刻想来是心情好,他神采奕奕的样子,瞧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若非当年萧家蒙冤,萧青阑也该如章云驰一般,是个意气风的少年郎。
赵徽鸾按下心头遗憾,萧青阑已跪在她面前。
“奴才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