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萧青阑握在匕上的手因用力而青筋暴起,目光阴鸷,紧锁着黄英,好似要吃人。
这人实在太疯太偏执,他能因长公主杀人不眨眼,也能为长公主掩下疯狂的杀意。
若非黄英这话说得快狠准,他早已命丧当场。
事实上,黄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是太害怕了,跟随段思齐二十来年也未曾有过此般体验。
黄英深刻意识到,萧青阑早已脱胎换骨,不再是偏殿那个任他拳打脚踢的毛头小子,且正如萧青阑所说,他与段思齐不一样。
段思齐是平和之中透着威严,底下人包括黄英,对他是敬多于畏。而萧青阑,他周身散的戾气,只有让人不寒而栗的畏惧。
黄英太慌了,口不择言扯出的话是能保他一时性命,可他该怎么圆呢?不给萧青阑一个交待,他今日铁定走不出东厂!
但他又不能把自己的慌乱表现出来,不然萧青阑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戏。
可是萧青阑是什么人,睨着他神情的细微变动,他勾着唇,不动声色把匕往前送。
“萧、萧厂督!”黄英尽量克制自个抖的声音,“你猜,先帝除了留下一道赐婚圣旨,是否还留有别的什么东西?”
瞅见萧青阑杀意稍退,黄英往后挪开一步,伸出手指把匕往边上拨。
“萧厂督是聪明人。”
他学着段思齐往日里的说三分留七分,不管萧青阑信或不信,总归是不敢再对他轻举妄动。
在萧青阑的注视下,他拍了拍衣裳,道了一声“告辞”。
噔的一声,萧青阑把匕扎进了桌案里,惊得那道将要迈过门槛的人影一哆嗦。
哼,就这胆子,也敢威胁他?
焦着在身上的目光如芒在背,黄英强装镇定走出东厂,才扶着胸口长长吐出一口气。
“呸!狗杂碎!”
他骂过一句解解气,想起自己方才说的话,忽而皱起了眉头。
会不会……有没有可能,真被他给说中了?
次日,萧青阑接到诏令,升任他为司礼监掌印兼东厂提督。
黄英气得直咬牙。
狗杂碎,居然比他干爹的权还大!一边掌章奏批红大权,一边握着东厂监察百官的权责,说句僭越的话,这地位堪比左都御史兼次辅了吧?
不禁暗恼自个的嘴比开过光的还灵!
萧青阑从一众恭维声中抽身出来,去了趟长公主府。
谁都知道,东厂是长公主的爪牙,萧青阑的高升,意味着长公主的权势更甚。
“殿下明日大婚,怎么……”
怎么一点喜庆的氛围都没有?
萧青阑蹙着眉,一路行来到主院,居然同往常无异。
赵徽鸾歪在矮榻上吃酸梅子,闻言随口道:“他尚在热孝,不宜铺张排场。”
萧青阑抿着唇好长时间没接话,只安静地把他带来的果脯蜜饯装盘摆上小几。
看到精致的雕花蜜饯,赵徽鸾眼睛亮了亮:“哪来的?”
“京里最近新开了一家靖州铺子,专卖这些零嘴。殿下喜欢的话,奴才每日给殿下送些来。”
“不必每日,偶尔一次解解馋就好。医女说本宫孕期不宜多食甜食。”
“是,殿下。”
萧青阑垂着眼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