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过后两本云嵩与沈知韫的章奏,容谙递还给赵徽鸾,他唇边的弧度已不再落寞。
“谢谢殿下。”
赵徽鸾这才把上谕递给他,他接过放到一边,而是瞧着赵徽鸾,眉心微蹙。
“殿下近来清减了,憔悴许多。”
赵徽鸾赶紧摸了摸脸,故作惊慌地问他:“丑了吗?”
容谙面上终有笑意:“不会,很漂亮。”
赵徽鸾摸上他下颌一圈乌青的胡渣:“可是容卿得保重好自己呀,不然本宫是要嫌弃的。”
“好。”
“那本宫先回府了。”
容谙点点头,却在她要走时拽上她裙角:“臣送殿下出去。”
容府外,他目送赵徽鸾坐上马车,叮嘱惜春:“去宣太医给殿下请平安脉,照顾好殿下。”
“容辅放心,奴婢知道的。”
“嗯。”
马车里,赵徽鸾搁在膝上的手不自觉揪紧了裙摆。
……
廷杖那日,大理寺卿顾志谦再度来到容府。
他原是不愿来的,是诸多同僚请他念在在朝为官的情谊上,托他请容谙救一救要被廷杖的那几位同僚。
他没有进去灵堂,而是在孝帷外,同里边的容谙语重心长道:
“良胥,你要违制夺情,我等拉不住你,但你难道忍心看无辜之人为你付出性命吗?”
容谙朝长右看了眼,长右会意离开,不时,他与长庚一人捧着铜盆清水、一人捧着官袍回来。
……
赵徽鸾高坐在天枢殿外的长阶上。六月的天,暑气正盛,萧青阑撑着一把大伞立于她身后,惜春给她打扇。
长阶下,东厂番子正在行刑。
余光里有道绯袍身影,是容谙入宫了。赵徽鸾唇角动了动,好以整暇地看人迈上长阶,很快来到她面前。
撩起的下摆落了回去,赵徽鸾还是看到了绯红官袍下的素服。
“容卿也是来劝本宫的吗?”
“不是,臣知殿下有分寸。”容谙拱手拜下一礼,“臣是来向殿下辞行的。”
赵徽鸾了然:“好,本宫给你时间回乡奔丧,朝堂上的事有本宫担着,容卿不必挂怀,安心料理后事。”
“臣会尽快回来。”
“好。”
赵徽鸾起身将人扶起,容谙目光落在她妆容精致的面上,说不上哪里不对,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殿下身子不适?”
赵徽鸾扶额装作有点头晕:“是有点儿不舒服,许是暑气打了头,本宫歇会就好。”
容谙握上她的手,稳住她,扶她坐回去。
一时不防,容谙的指尖滑向她手腕,赵徽鸾很警觉地抽回了手,笑道:“本宫不知,容卿还会诊脉?”
“略通一二。”
容谙示意她伸手,赵徽鸾却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拿过茶盏闲适地拨弄茶盖。
“容卿,你别以为本宫不知,本宫的脉案不都送到你府上了吗?”
小姑娘骄里娇气的,与以往并无两样。
容谙确实看过脉案,上边是赵徽鸾先前落水落下的病根,这些年一直好生将养着,已经好了很多。
“你信不过本宫?”
赵徽鸾话一出口,就见容谙眉尖一挑,她无语地咂吧了下嘴,指着身后两人。
“本宫若有什么,这二位还能让本宫坐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