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忽而愣住,不可置信的看向对方,好像这话是从外面飘进来似的。
见他一改往日冷酷面容,反倒是勾着唇角,向她这处凑近半臂,大方指向自己心口,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说“我不是阿洲,只不过你哭,我这一样疼,所以能不能不哭”
见她果然止了泪,孟西洲顺着鼻尖飘来的那股子淡香,往她那又蹭了蹭,紧贴她着道“其实我想过你之前的提议,一年之约,倒也合情合理,不如我同你也做个交易,配合你去尽力想起关于阿洲的事,如何”
沈青青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了脸,又没缘由的主动示好,但听他声音温和且真诚,沈青青信七分了,抬手擦了擦泪,轻声问“为什么”
“你我成亲之事,目前碍于局势,暂不能讲出,所以只能委屈你,这是我欠你的,故此,一年之约我会依你,若有什么你觉得能让我想起来往日的事,我都配合,但只有一点,你不许当着我面哭,若到时候不能如你所愿,我也会尽量给你补偿。”
“我不要补偿,到时候若真如世子所言,找不回阿洲,那就求世子放我离开,我绝不纠缠。”沈青青自认有手有脚,离开任何人,她都能过得好好的,若是真不能如愿,她便抽身离开,大可不必纠缠于过去。
孟西洲瞟了眼她眼睛肿的跟兔子似的,低声道“到时候要如何,还是等到时候再说吧。”
“好。”
“行了,别哭了,到时候真哭瞎了可怎么办”孟西洲抬手,蹭了蹭她眼角的泪,沈青青像是只受惊的小鹿,慌乱向后退了半寸。
“怎么,不愿意”
“不是”
沈青青默了默,从袖笼里取出她做好的荷包,递过去,“你能不能收下这个,关于你母亲的事,我很抱歉,但撞到同一日,的确是意外。”
暮色时分,车内光线昏暗,她看不清孟西洲是个什么神情,只知道他无声接下,塞进怀中,随后无言出了马车。
沈青青没有看到,孟西洲背对她的那一瞬间,方的温柔骤然散去,取而替代的是铺天盖地的寒意。
他本是
不稀罕用这种手段,事已至此,也是别无可选。
此事若放在两个月前,孟西洲要知道这个女人不但会成了他的弱点,还是死穴。
他当初一定会直接掐死她,断然不会让自己走到今日这步。
只不过现在,已经太晚了。
阿洲不会允许的。
他也不会让这个女人真的掌控一切。
孟西洲走后,沈青青只觉得跟做梦一样。
说实话,孟西洲肯配合,是天大的意外。
她现在当务之急,是想着用什么法子,让他想起阿洲的事才好。
归京一途很是顺利,显国公府的马车进城后,迅引起路人围观,原是车队最后,用绳索捆着数十名壮汉,各个身上带伤,也不知道生何事。
途径朝天大街时,路边吵吵杂杂,似有一群人正在大声叫喊着什么。
娇云好奇外面那些人在嘟嘟囔囔闹些什么,毕竟此时已经到了京城,平日若这样闹事,是要被府衙门的人抓去问罪的。
“沈娘子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么”
沈青青放下手里的话本子,侧耳细听,原是文人聚在一起,正在怒斥一名叫赵亭煜的礼部官员,骂他徇私舞弊,左右春闱结果。
激愤之时,她还听到了撕书的声音,沈青青好奇,掀开幔帘偷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漫天纸片飞舞,可见文人学子的气愤程度。
她淡淡蹙起了眉,“你们家爷这次回来,怕是又要忙了,春闱舞弊,这可是大事中的大事。”
自古人才都是历朝历代的立国根本,科举是选人提拔的主要途径。
在重文轻武的南璃出了科举舞弊案,这算是天大的事了。
此时文人闹上街头,想是舞弊案已经生几日了,怪不得前两天,同行的大理寺其他官员,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原来是出了这事
沈青青听着外面慷慨激昂,心中也生出些许怒意,她非常能理解外面这些文人为何生气,毕竟在这个年代,科举是寒门学子唯一出路,是多少家庭改变一生的指望。
这不就跟她高考一样么,所有人挤破头走到这个独木桥之上,高中三年,起早贪黑苦读书,不就为了能上个211,985,到时候毕业
了,能靠自己本事找个出路么。
若连这一条出路都被权贵控制,那真是伤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沈青青猜的不错,孟西洲一进汴京便直奔大理寺,李炎并未同行,一路按照爷的要求,护送沈娘子回了小宅。
沈青青和娇云不曾耽搁,一路回了梅园,还没进院儿,就听见里面传来几声犬吠,半腿高的小黄狗子摇着尾巴一路跑了出来,后面还牵着个姑娘。
“沈娘子娇云”娇玉还纳闷狗子是怎么回事,原是沈娘子他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