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和小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细心将结散开,问道:“你可嘱咐过青舍伺候的人,这护腕定要系牢?”
徒弟在定国公府不缺人伺候,但习武之人,手脚一定要收拾利落,挥剑时不能被衣料牵绊,这点小事还是要吩咐到的。
谁料宋观穹却说:“这些一向都是徒儿自己打理的,今日出门赶了些,才没有系好。”
为什么赶着出门,夏诉霜已不需要问。
今天是为师到建京后,最开心的一天。?”
“真的?”
“嗯,今天的惊喜太多了,处处是阿霁的孝心,你将所有的事都做得太好,好得让师父心疼,
为师的事……将来会慢慢同你说。”她低头理正护腕的位置。
孝心吗?
宋观穹笑了笑。
夏诉霜没看到他笑,以为人已经被安抚下来了,听到他含糊地嗯了一声,放下心来。
厅内无人,师父没在看他,宋观穹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盯住她。
可也只能看个发顶,还有她饱满的额头、微翘的眼睫和鼻子。
师父发髻上除了一只素白的簪子,就没有别的饰物了,他明明送了许多首饰上多难山,却未见她戴过,这两日也让他不必再送钗环。
师父终究懒于迎合建京的风俗规矩,恢复了从前轻松自在。
宋观穹突然说道:“既然徒儿这么好,师父随徒儿留在建京,再不回去了好不好?”
“山上还有些旧物……”
她不经意抬眼,徒弟在看她,显然不满意她的回答,
夏诉霜慢慢将后半句讲出来:“等收拾过,请了师父的灵位,我当然是愿意和你们待在一块儿的,但世家那些高低规矩,为师是再不想沾了。”
宋观穹这回终于开怀了,哪里还会让师父有顾虑,“这些往后都不会让师父烦心,师祖的灵位我去请。”
“你怎么行,师父会怪罪我。”
夏诉霜将护腕的带子重新系好,将他手臂推回去,还拍了拍,“吃饭吧,你一大早带着伤忙前忙后,别人早就吃了。”
“嗯。”宋观穹饿着自己也不会饿着师父的。
二人的别扭来得快去的也快。
用罢了饭,夏诉霜在院子里一株一株地认花认树,宋观穹坐在廊下摇椅上,端一碟肉干,抛出去让卜卜衔到嘴里吃,眉眼间恢复了少年人的懒散恣意。
近山明里暗里咳嗽了几声,暗示主子该走了,宋观穹却无动于衷。
等见到师父眉间困倦,宋观穹才终于起身告辞。
夏诉霜起身目送他走出院子,院门一关上,整个院子就静悄悄的。
女使已经被她打发去休息了,卜卜好奇地在院子里东嗅嗅、西嗅嗅,熟悉这个新地方。
周凤西这个人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脑子里。
此时天色还早,大概不到一更。
周凤西还在外面吗?
夏诉霜不敢去推门,此刻也没半点睡意,坐在台阶上抱着膝盖。
等到一更的梆子敲响,夏诉霜偏头听了一会儿外头的动
静。
还不到鸟叫虫鸣的时刻,梆子响过,再无人声。
要出去看看吗?
她的脚跟长在了地上一样,一动不动。
僵立到更夫敲响二更的梆子,夏诉霜吐出了一口气。
罢了,她绝不能与一个定了亲的男子纠缠不清,非江湖儿女所为!
已经迟了,她也不必再纠结。
夏诉霜转身进屋要关上门。
“你是在等我吗?”
墙头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夏诉霜猛地扭头看去。
周凤西就坐在墙头,抱臂看着她,“我等得过了时辰,就知道你不想来了。”
但这件事由不得你。
惊愕过后,夏诉霜眼眉一压,“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