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这样一个人的身上,洪天卓能不气么?从昨晚来到这到现在的几个小时里他都快又怄死一回了。
赖七是昨天傍晚喝大了,睡到半夜去屋外撒尿,回来的时候在门槛上绊了一跤,脑袋正好重重地磕到了垫床腿的青砖上。赖七这边一命呜呼之时,也正是洪天卓在现实世界里迎面看到一辆大货车失控地朝他冲过来。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吧,洪天卓就听到“彭”的一声巨响,他直飞上天,等到再睁开眼他就成了趴在地上的赖七了,当时洪天卓醒来还头晕眼花的,一摸头上那么大的一个鼓包。
身体是赖七的,灵魂是他的。
他有赖七的记忆,巧合的是赖七也姓洪,这小子还和他同岁,都是二十五。洪天卓躺着的这几个小时里把最开始的惊奇、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惊恐慢慢消化掉,最后他不得不接受他已经成为了赖七的这个事实。
在现代世界里,其实洪天卓也是个苦命的娃,他出生在一个比较落后的小县城里,三岁时父母出去打工,把他留给了奶奶带着,可就在这一年他的父亲出工伤去世了,而他的母亲也再没回来过。
听和他父母一块出去打工的人回来说,他母亲嫁了一个有钱的老板,还又生了孩子。唯一能让洪天卓记起他母亲的一点好处就是,他母亲把工地上赔给他父亲的钱都寄了回来,也不至于让他和奶奶生活太困难了。
就这样洪天卓跟着奶奶相依为命地长大,从小他就不爱学习,勉强混完了高中,到他二十岁的时候最疼爱他的奶奶也去世了,那以后洪天卓就成了孤身一人。
说起来洪天卓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吧……他生前也当过小混混。
不过洪天卓誓,他这个小混混可比赖七强多了,他最多就是从上初中开始带头打架,别看他学习不好但他可从来不欺负女生,有一回他们班的班花被校外的几个社会小青年欺负了,还是他单枪匹马地去把那几个小青年揍了一顿,那次他脸上挂彩,班花还给他上药呢。
后来高中毕业,他就在县城里面的歌厅跟游戏厅给老板看场子,在当地提起他洪天卓也是有一号的,小弟们见了他谁不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卓哥”?
不过可惜啊,现在他不是那个县城里有一号的洪天卓了,他是坏蛋赖七,
此刻他所在的还是一个历史上没有出现过的朝代。
洪天卓躺到了日上三竿,他的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地叫唤了好几回,往常这时候的赖七早就去街市上偷拿人家小贩摊子上的馒头和包子吃了。
就说这时的洪天卓能不愁么,他虽然成了赖七,但本性还是他自己的,偷鸡摸狗这种缺德事他可是坚决不会做的,从小他奶奶就教育他做人要有骨气,再穷也不能去偷。
房梁上的蜘蛛织完了网,还捕捉到了一只飞虫。
洪天卓的肚子闹腾得厉害,他坐起来,低头看了看地上那双鞋底子都快磨掉的脏鞋,实在嫌弃得不行。
但嫌弃也没用啊,要不然他就得光着脚出门。
洪天卓刚忍着恶心趿拉上鞋,外面也不知是谁来了,使劲儿地拍门。
“谁呀?”洪天卓没好气,能找赖七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七哥,起了没?”
有着赖七的记忆,一听这声音洪天卓就知道是谁了,他出院子打开门,门外那人个头瘦小,一脸的麻子,跟赖七一样也是个混混,没个正经名字,人们都管叫他麻脸。
“什么事儿?”洪天卓脸上挂着不耐烦,想他以前的小弟们不说个个精神,起码没有一个歪瓜裂枣的,瞅这麻脸,脸上不光是一堆膈应人的麻子,还长得贼眉鼠眼的。
“嘿嘿嘿”麻脸笑了笑,以为洪天卓这一脸不高兴的是因为自己吵他的觉了,“七哥,你忘了?今天张员外那闺女抛绣球,昨儿咱哥几个不是说好了要去抢绣球么?”
洪天卓两手抱胸,站在台阶上垂眼打量麻脸,“就你这德行的还想抢绣球?张小姐的绣球要是让你抢上了,估计人家宁愿当场从绣楼上跳下来也不嫁给你。”
“哎,七哥,你怎么损我啊?”麻脸对上洪天卓目光中的鄙夷心里不大乐意,咕哝道:“我还打算抢上绣球给你呢。”
“得了吧你。”洪天卓懒得听他废话,关上门往巷子外走。
麻脸跟着洪天卓,看洪天卓走的方向不对,他出声提醒:“不对,七哥,张小姐家的绣楼在这边。”
洪天卓脚步没停,嫌烦地说道:“要去你自己去吧!”
麻脸看洪天卓是真没有要去抢绣球的意思内心十分奇怪,昨天他们说起美貌的张小姐,赖七没出息的都恨不得流哈喇子了,还说自己今天非得抢到绣球不可,怎么这睡醒一觉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不过这时候奇怪归奇怪,麻脸还惦记着抢绣球呢,他顾不上多琢磨,赶紧跑了。
洪天卓从另一边出了巷子,没走几步就是热闹的街市,一眼望去全是古色古香的建筑,还有高矮胖瘦、各种样貌的古代人,即使大脑里有着赖七的意识,洪天卓也感觉这猛的一下还真有点难以适应。
闻见早点摊上飘来的香喷喷的味道,洪天卓不由口水增多,就想马上吃点什么填饱肚子。
这种饥饿的感觉太不好受,再加上昨天赖七还喝了不少极次的劣质酒,这会儿洪天卓就觉得空空的胃里像烧起了一大团烈火,他都恨不得能把胃掏出来干脆扔了,上辈子他虽然家境不好,但也没受过这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