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知道这些又如何。”
“如何?不会如何,小丫头。”天明打了一个酒嗝,目光直直盯着停风,“你离开家,不管是抱着对这个世界有什么幻想也好,别的什么理由也罢,我都要告诉你,这个世界并不美好。”
“就例如你会被我卖到怡红苑。”
“修真世界看起来高大上,可实际上不过是那些看起来高高在上的人给自己加噱头罢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人情世故,就有人心算计。”
“你要知道,人心,从来都不善。”
“那是因为你不曾对这个世界有过期待。”江停风反驳道。
“不曾对这个世界有过期待嘛。。。呵呵呵。。。”李天明自嘲笑了笑,转头倒在地上,“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几许,不知路有多遥,可若是那蛙真的跳上来,要面对可不再是一口井,而是一整个饥肠辘辘的世界。”
“人命如草芥,人和蛙有何不同?”天明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拨弄着茅草。
“人会追寻自由,蛙只会等死,若是让我守着一口古井等死,我宁愿见过外面世界后死。既见天高地广,死又何妨?”
在江停风脑子里回想到先前男人乞讨画面,心中莫名闪过一丝难过,便开口问道:“世界之大,汝亦无所求?”
午后热浪刮进牢房,把茅草尖吹得飘荡,挂在衣服上,痒痒的,莫名让人有种骚动。
天明欲举杯痛饮,奈何无酒。
“我曾和你一样,但我已经触摸过天顶,踏遍神州,我又有何所求。”
“江山多娇,美人婀娜,于我如浮云,只愿余生从心尔。”
一股沧桑又悲凉的感觉从眼前这个落拓男人身上散出来。
天明说话时言语真挚,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喂!”江停风咬着粉嫩嘴唇喊住天明。
“怎么?”
“你是何人。”
“一个将死之人而已。”天明顺势挠了挠屁股。
眼见男人不反驳自己,少女心中难免有些空落落的,整个人身体不自觉朝着男人牢房挪了挪,缓缓开口,道:
“你说得没错,我是京城一家大户小姐。”
“这多好。”
“可是若我有选择的话,一定会选择当一个普通家庭,不要什么家产万贯,不要什么金玉缠身。”
“。。。。。。”天明未有回应。
“十年前我父亲去当兵了,这一走便再也没向家里回过一封信,母亲被叔父送往江南养病,在大兴城里我没有一个亲人,我那叔父也只是只在乎权势的小人而已。”
“我从未有过朋友,七岁我便被锁在了小院子里,被人教导着该如何握笔,该如何弹琴,该如何走路优雅,该如何笑,该如何哭,该如何变为他们想要的样子。”
“因为花瓶是为他人设计的。”
在少女语气有些悲伤,随后便有自顾自的说道。
“父亲十年未归家,叔父掌握了家中绝大部分权利,为我安排了一场婚事,我理所应当成为了他们权利交易间牺牲品。”
“所以我利用一个月能够出来一次的机会找到未婚夫家。”
“当着他们家主和未婚夫的面将婚约撕毁。”
“嗯?”闻言,天明缓缓转身,这些情节对他来说好像有点熟。
“我理所应当受到惩罚,就连一个月出去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在停风眼中闪过几分高傲,宛若天山雪莲般傲于世间的孤高。
那些将她囚禁起来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所圈养的从来都不是一只笼中鸟,而是一只静待时机,展翅翱翔的鹰。
原本应是文弱女子在那个夜里展现出从未有过的另一面,一柄钝剑,一袭素衣,冲出家府,从此飞入天空中。
“我想,外面的世界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不,我想说的是,被你退婚的那家小子,是不是姓萧?”天明半起身道。
“姓萧?不,他姓叶。”江停风回想道。
啪!
只见天明一巴掌糊在脸上。
姓叶。
那小子姓叶!
在他前世看过小说里,姓叶的人都是妥妥位面之子,而且还是退婚开局。
不过这还不是让天明最吃惊的。
大兴天城里姓江大户他不知道,但是要说姓叶,那便只有号称四大家族之一的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