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叠叠的白云漂浮在天上,一朵一朵开放着如花海一般。
一缕烟气慢慢悠悠地飘荡在天际,里头似有细碎的晶石在阳光下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随风飘上了九重天,在一片烟云中慢游,忽而往空中一处云中宫殿跃进。
阳光透过金漆雕花窗丝丝缕缕照射进宫殿,殿内玉石铺砌,耀眼夺目的阳光落在上头泛着温润的光晕,殿外烟云透过门缝往里头微微透,浮起一层薄薄的烟气,模糊了殿中奢华精致的摆设,衬得殿中氤氤氲氲,如登仙境。
薄薄的烟气漫过宽大的床榻,床边垂着罗帐,帐上遍绣栩栩如生的繁复花纹,近之仿佛能闻到花香,床榻上躺着一个眉眼生媚的女子,身上盖着薄被,被下身姿凹凸有致。
那一缕闪烁着耀眼光芒的烟气到了床榻之上,洋洋洒洒落在女子身上,带着五彩的光芒缓缓慢慢没入了她的体里,光芒映得她肤若凝脂,唇瓣鲜红丰满,妖冶迷人,不可方物。
烟气没入体内,她的胸口才微微起伏,呼吸间放在被上的手,腕处显出一点玉青色的光芒,一只玉镯慢慢显出,衬得她的柔荑越细白嫩滑。
她的眼睫微微一颤,眼角忽而冒出一滴晶莹的清泪,缓缓落下没入乌间,消失于无。
过了许久,榻上的人才慢慢睁开眼,看着极高的宫殿顶,神情仿若恍若隔世,似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宫殿里站着两排仙侍,似乎就等着她醒来,为一仙侍见她睁开了眼,脸上一阵欣喜,手轻撩罗裙,仪态端方上前,靠在床榻旁恭敬唤道“玉姬,您醒了”
似玉看向她,一阵恍惚过后,才轻轻开口,“罄衣”
罄衣连忙点了点头,满眼激动,“玉姬,您可算回来了。”
似玉闻言眼睫一颤,似乎还没有从那一场历劫中缓过来,她看了周围,熟悉的宫殿已然带了几分陌生,她伸手撑着身子慢慢坐起。
罄衣连忙伸手扶着她,看了看似玉的脸色,有些许胆怯,“奴婢还有一事要向玉姬请罪,原本您下凡去历劫,定的是三个月便回来,却不想您一直呆在那庙前做石狮子,奴婢只好恳请雷公电母将您劈成了人形,让您早些回来”
这话其实是说委婉了,毕竟似玉是上古凶兽唯一的血脉,很是上进好斗,却不想到了凡间混成了一条咸鱼,成日里吃了睡睡了吃,没事看看热闹晒晒太阳,正事半点不干,瞌睡偷懒倒是一把好手,游手好闲到完全看不下去,若不求道雷将她劈成人形,恐怕真的会永远呆在下头做一头咸鱼狮
似玉抬眼看向她,“你做的没错。”
罄衣闻言当即松了一口气,扶着似玉往一旁的梳妆台去,一大面水镜映出她清晰的面容身姿,面皮依旧,气韵风姿却完全不同,乌黑如墨的披散下来,鲜艳如朱点的唇瓣衬得面如凝脂,眼如点漆,便是只坐着也别有一番惑人韵味。
仙侍连忙上前,替她准备头饰,梳理乌,打理一旁挂着的衣裳,往日她对衣着打扮一事极为讲究,光是梳妆打扮都要生生耗上一个早上,做到每一处都完美才会踏出宫去。
似玉坐在久违了的梳妆台前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做了千年的灵怪,这一遭突然回来竟有些不知如何自处,就像个外来客一样,陌生而又熟悉。
突然,丝被轻轻一扯,一阵细微的疼痛传来,身后替她梳的仙侍猛地顿在了原地,满面惊慌,似乎犯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大罪一般。
似玉在凡间这么久,脾气收敛了不少,见状正要开口安抚。
罄衣已经面色一沉,上前一掌击飞那缩成鹌鹑的仙侍,勃然大怒,“大胆,你扯我们玉姬的头是想拿去做什么”
那仙侍在地上滑出数十步,殿内的云被她一路划开又慢慢聚拢,再也没了声音,一看已经被生生吓晕了去。
仙侍们吓得全部跪倒在地,瑟瑟抖地请罪。
似玉半晌才从这鸡飞狗跳之中清醒了过来,终是从凡尘灵怪的身份脱离出来,开口已有昔日威仪,“罄衣,莫要大惊小怪。”
罄衣连忙蹲下身子靠向她身旁,望着她满面担忧,“玉姬,您的毛何其珍贵,一根扯了去不知有多少仙要抢去做纪念品,这等事若是不重罚,往后岂还了得”
似玉看着她的忧心忡忡的眼说不出话来,罄衣这小丫头什么都好,就是一点,太过看重她的人身安全,掉了一根毛都让她惶恐不安好几日。
说到底也是上古凶兽太稀有了,成日里闲得没事相互残杀,如今整个六道只剩下她一只,且还是在荒漠里拼死拼活生存下来,那鬼地方又寸草不生,叫她从小就营养不良,导致现下个头颇为颇为袖珍。
似玉不由叹了一口气,个头问题和面皮一般苦恼了她万年,这面皮倒是可以通过衣着打扮举止气韵增添亮点,可个头不够雄壮威武,多少让她心中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