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静似乎是被这一巴掌打懵了,说实话她爸的确是下了狠手,就连闫寒听了都觉得疼。
这时候于静瘫坐在地上,一边抽搐着一边哭,往里日锐利跋扈的外壳被全部卸掉了,她的家庭她的背景,她的一切一切,都赤|裸|裸地被剥了开来,摊在了老师和同学面前,摊在了颜晗的面前,甚至是摊在了男神林见鹿的面前。
她家境的确是普通,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出身,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也仅此而已了。
但她不甘心平凡,一路“摸爬滚打”,靠着一些小聪明和挥霍父母的血汗钱跟不少有钱的同学做了朋友,并且成功地将自己包装成了家里有钱有势、在外有朋友的“不好惹”的形象。
可终究,她是那种家境普通到要靠姑姑的关系才能进这所学校来读书、并且一旦被开除她的父母便再也没有能力送她去其他稍微像样儿一点高中。
于静知道这样的自己是扭曲的,是虚假的,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可她一边鄙视着自己,又一边享受着别人“静姐静姐”地叫着,享受着其他同学对她的“尊敬”和恐惧。
她享受着这一切,麻木着自己的良知和内心,过一天算一天。
尽管她隐隐觉得,这些都不会长久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不断地寻找“好欺负”的对象去针对。
从那天在操场上这个颜晗哗众取宠地做操时开始,她就盯上了她。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通过欺负异类获得同伴认同的事了,外加上对方那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对方越是自信张扬她就越想毁掉她。
在十八班的日子里跟魏宁鑫他们在一起被前呼后拥惯了,她的确是膨胀了,她压根儿就没将那个颜晗放在眼里,这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找这个人麻烦。
她以为自己一定是最后的胜利者。
但她从没想过,报应真的来了。
而且来的这么快。
现在这层自己辛辛苦苦伪装起来的遮羞布被人狠狠扯下,普通平庸却又自私丑恶,这样的她,就这么暴露在了她最想要瞒着的那些人面前……
于静哭得撕心裂肺,办公室里的人一瞬间都觉得魔音灌耳,就连闫寒都狠狠皱了下眉头。
他来这里可不是看于静怎么哭的。
“别说了,要我原谅你也可以。”闫寒说:“但你得公开对秦思瑜和武雅冰(秦思瑜的室友)道歉。”
说完,他又对教导主任说:“这位同学是否会被开除那是学校决定的,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不关心。但我希望这种校园暴力事件能够不再生,所以还是希望学校能给我们这些老实本分的学生一个交待。”
“你的意思我懂。”教导主任点了点头。
他其实也是那种铁面无私的行事作风,奈何于静的姑父在上面还有点话语权,这其中牵涉比较多,如果能够从轻处理的话自然是方便了许多。
但他对这种聚众霸凌时间极其厌恶,也不会轻易放过于静。
教导主任说:“我们打算开除她的学籍,留校察看,也算是给于静同学的一个警醒。另外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有类似事情生的话,别说是我,就是谁都留不下她!”
“是是是。”于静的姑姑连忙在旁边附和着,“保证不会有下一次,要是再又下一次,谷主任,于静她就随便你处置了!”
于静的姑姑这边陪着笑脸,那边内心也是在翻白眼。
她是听说过一些于静在学校里欺负同学的传闻,但她印象中的于静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所以于静父母找上门的时候打死她都没想到自己的侄女竟然能这么蠢、惹出这么大的祸端!
麓泽高中这种学校多少学生削了脑袋也想往里进,要不是于静的父母不希望她转学哭着来求她,她也不会这么低三下四地来求人!
如果再有下一次,别说谷主人不会姑息,就连她也不会再为她说话了!
“第三点呢。”谷主任又说:“就是要像这位同学说的一样,于静你得公开对这件事情的所有受害者道歉。”
于静埋头闷声流眼泪,不说话只是哭。
事到如今怎么后悔都没有用了,她其实很想说要她道歉都不如让她去死,可看着崩溃的母亲和气得怒的父亲,她终于是没敢硬气地说出这句话。
但她知道就算是留在这所学校里她也完了,自己最不愿意让人看见的一面这样公之于众,从今以后她都别想再抬起头来。
不仅在同学之间的地位一落千丈,就是以后的日子里,她都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买单……
闫寒一点头说:“那就这么着吧。”
“趁一二年级还没有正式分完班之前,现在公布一条处分决定。一年十八班于静于上周五放学后,拉拢一些校外的不良学生对我校学生进行围堵,现已证实该情况属实,学校给予于静同学开除学籍留下查看处分。其余四名我校参与的学生,分别为……一律处于记大过处分。”
一至三年级乃至整个校园的喇叭都被开启,里面响起教导处谷主任字正腔圆的声音,将所有人的处分都通报了一遍,话筒里滋啦滋啦地响起了几声电流声,紧接着是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说:
“我是一年十八班的于静……在这里……我郑重地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向十七班的颜晗、秦思瑜和武雅冰道歉……”
从广播喇叭声音响起时的那一刻,认识他们这伙儿人的都面面相觑。
于静唉,是那个嚣张跋扈没礼貌没教养的于静?
她竟然公开跟人道歉了?
已经坐在十四班班级里的秦思瑜,身体从听见广播里说处分决定的时候就绷得死死的,温珏荣更是竖起耳朵来听,当他们听到受处分的人竟然是于静的时候,不由得稍稍惊讶了一下,直到所有处分名单中没有听见闫寒的名字,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