捨棄掉離自己有些距離的木刀,同田貫再次朝著沉月沖了過去。
哦,這次是徒手作戰嗎。
不著痕跡的揚了揚嘴角露出一個清淺的笑意,沉月突然抬手將血歌高高甩了出去,與此同時同田貫正國已衝到了她的面前。
舉起左手手臂擋住對方的肘擊,在防禦的同時左手已快的抓住了同田貫正國使出攻擊的手臂,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動作,一把抓起手臂後一個反手再反身。
「砰」的一聲沉重的巨響在道場中迴響著,少女用著柔弱的身軀就這樣背著同田貫正國那結實又強壯的身體完成了一個完美的過肩摔。與此同時,之前被她拋到上方的傘剛巧落下,她抬起手臂,準確又穩當的接住了血歌,然後一把指到了躺在地上仍試圖掙紮起來的同田貫頸脖上。
「……」道場裡一片安靜,他們的視線緊緊看著場上的兩人,更多是落到少女那從頭到尾都改變過的面癱著的臉上。
這場戰鬥的勝負不言而喻,而且是毫無懸念,壓制性的。
「呼。」輕呼出一口濁氣,沉月低頭看著躺在地上面帶不甘望著她的同田貫,她微揚起唇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一向冷清的眸子也難得帶上了絲絲笑意。
「不錯,我很滿意你。」
「……哈??」同田貫被這忽然的稱讚弄得一臉懵逼。
「你比他們有骨氣,更符合刀劍付喪神這樣的稱呼。」
「……??什麼?」腦筋一向一根筋的同田貫自是沒聽出這句誇他的話中也隱藏著尖刺,毫不留情刺向站在一旁的付喪神們。
「喂,你這話什麼意思??!!」最先發難的是自暗墮後脾氣就暴躁到極致的和泉守兼定,原本因之前她出手救了他們的事還稍微對她有那麼點改觀,但現在看來都是浪費感情!
沉月尋聲望過去,不其然看見了臉色黑了一片的大家。
她冷著一張臉朝他們歪了歪頭:「怎麼?這樣也聽不懂嗎?那我就直白點跟你們說,我的意思便是你們都沒骨氣,更白費了時之政府給予你們感情與人身的機會。」
「你這傢伙!!!」
「兼桑!兼桑!!別衝動啊!冷靜點!冷靜點!我相信審神者大人不是故意這麼說的!」堀川趕緊抱住忍不住要暴動一擼袖子想要衝上去的和泉守兼定,
「難道我有說錯嗎?」
無視了那雙幾乎將嚴重的怒火噴發出來的和泉守兼定,沉月將血歌撐回地面,那雙雪青色的眸子就這樣冷冷淡淡的一路掃過四周一圈,語氣平靜如水。
「刀劍到底為什麼會被創造出來?為了炫耀?不是吧。為了裝飾?也不是吧,難道我將刀劍握在手裡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我自身的欲望嗎?」
「是守護?是?還是搶奪?以前的你們被人類掌握在手裡無法選擇,而現在的你們明明能決定自身了卻選擇了隱忍。」
「怨恨誰?又想去保護誰?這樣的欲望還需要別人去教,還需要去隱忍克制嗎?同田貫正國遵循了他本身的欲望接受了我的挑戰,那你們呢?不過顯形短短數年而已,到底是什麼讓你們如此忌憚害怕而不敢再前進一步?自己喜歡的事情都要小心翼翼,自己想要守護的事物卻只能推開和傷害的方式去保護,這便是你們身為刀劍應當的做法嗎?」
「在我看來,你們不過是一群膽小鬼而已。」
「而現在的你們在我眼裡,還不如一振普通的刀劍。」
毫不留情丟下這段話,再也不看一眼場內付喪神們的神情,她視線掃過聽得目瞪口呆的狐之助身上,提起傘然後朝著門口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她的身後,一期一振怔然地看著沉月的背影。
忽然的,他想起了曾經她對他提出的質問。
——你真的懂刀劍付喪神化的意義嗎?
想來,那時候她想跟他說的便是這樣一番話吧。
因為曾經發生的那件事讓他們將自身與外界隔絕,推開所有的善意與接近,他們以為這樣便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不傷害到別人,但是終究痛苦的卻還是他們自己。
這並不是最好的守護,其實最清楚的不應該是他嗎?為什麼……卻忘記了呢。
一期一振緩緩閉上眼睛,黑暗裡他看見了退、博多、秋田泣不成聲的淚顏,厚、藥研、亂消失在火海里的背影,這都是他曾經選擇推開而得到的懲罰,成為他終生的夢魘。
或許,沉月是對的。
因為那份怨恨,因為那份想要守護的心情,所以他們不能再這樣原地不動了。
他們有權利為他們的欲望付諸行動,就如當年他們反抗蘆屋瑠姬那般。
「審神者大人,請稍等一步。」
踏前一步,一期一振出聲喊住了已走出了門口的審神者。
沉月頓住了身影,卻沒有回過頭,
「請和我來一場戰鬥吧。」
然後,她聽見了身後傳來這樣的聲音。
「啊啊,一期真是狡猾,居然比我快了一秒。審神者大人,我也要我也要哦。」
同樣帶著熟悉的撒嬌之意的少年音隨之響起。
「那我接加州先生後吧,兼桑也一起吧。」
「……嘖,都被這麼說了,再不打一架不就很丟臉了嗎?喂,女人,打一架啊。」
「……那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