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那夜,她迷暈了洞房門口的守衛,揚長而去。
她背著滄海月明珠琴爬上高高的崖頂時,正遇上紅日初升,萬丈金光。
玉陽子早就在山頂候著她了,他身旁,是凌曄嶄的的墓碑。
她在凌曄墓前彈琴,想穿回到他中蠱前,可是無論她如何努力,即使彈到十指流血,都無法回去。
玉陽子說,凌曄死了,或許她再也回不去了。
夢境戛然而止。
她睜開哭腫的眼,無法從悲傷中抽離出來。
*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凌曄精神好了些,眼中也有了神采,問道:「阿讓,是下雪了嗎?」
左子衿起身,從窗縫裡看了看,「是啊,下得很大。」
他坐回床邊,替他掖了掖被角,「你怎麼知道?」
凌曄微笑,「我能感應到。」
他看向窗口:「你打開窗,我想看看外面的雪。」
左子衿看他形容已然熬不過今晚,便不再阻攔,扶著他坐起靠在床上,用棉被裹好。
推開窗,但見漫天大雪紛紛揚揚飄下,院子裡的樹葉上都裹上了一層白。
凌曄靜靜地看了一會,不覺嘆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天嗎?也是下這麼大的雪。。。」
左子衿笑道:「記得,你那個時候不愛說話,也不愛笑,小小年紀特別老成。」
凌曄也笑了:「只是不知道說什麼,就乾脆不說了。」
他的目光逐漸深遠:「我還記得師娘燒的雞湯,真好吃啊。。可惜再也吃不到了。」話里透著惋惜。
左子衿忍住淚,「等你好些了,我們回寧陽去,我學著燒雞湯給你喝。」
凌曄點頭,帶著笑意緩緩看向他,「我可記住了,你不許抵賴。」
他神色清朗,五官愈發清晰深刻,唇色紅潤,彷如枝頭凋謝前最後一抹殘紅。
左子衿知他已是迴光返照,心中有千把刀在攪動,卻笑著伸出小指,「拉勾作證,絕無反悔。」
凌曄無奈地笑:「幼稚。」
話畢,伸出小指,與他勾了勾。
「阿讓,我只願你一生平安喜樂……」凌曄的聲音有些恍惚。
對不起,阿讓,很想多陪陪你,但人生的路,大約只能陪你走到這裡了。
「好。。。」左子衿動容地望著他,始終含著笑,聲音有些黯啞。
*
在客棧耽擱了兩日,終於傳來前方已經通路的好消息。
雪若聞聽大喜,忙命車隊立刻收拾出發,一行人日夜兼程趕往平臨。
沿途拉住一個南行的百姓詢問平臨情況,都說卑茲罕已經退兵,鎮南王帶領兵馬趕回平臨。
這人剛巧在平臨做小生意,見戰打不起來了,就來南方進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