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郗道茂撒泼我本能地奔到门边想拉开门喊黑头可又不肯就这样屈服。而且我已经有了一种认知:我和郗道茂的争斗很可能是一辈子的。我可以靠别人一时不能靠别人一世。别说王献之和他的人不可能随时在我身边就算他们在这两位“七少奶奶”之争他们也不好插手。
从今天这个阵势看郗道茂对我的恨意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她对庾舒那样的竞争对手还能保持表面的风度对我连这都不能了一见面就彻底撕破脸上演全武行。把初见面时那样仪态万方的千金小姐逼成这样我心里也很难过。可情场之争不比别的无法相让礼让对手就会逼死自己。
这样强烈的恨意就算只为了不让我好过她也不会轻言放弃。
有时候一个女人死活非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不见得是因为多爱这个男人只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气。尤其当这个男人还是被一个出身比她低得多的女人抢走的时候。
而且这样的坚守也不见得就是无用功。人生几十年一对男女要想永远心无旁骛地相爱光靠漏*点是远远不够的甚至光靠爱情也是远远不够的不管这爱有多真挚。时光是最可怕的东西会在不知不觉见冲淡一切、改变一切。坚守的人最后反败为胜的比比皆是谁笑到最后谁才是那个笑得最美的人。
此时郗道茂已经逼到门边冷笑着说:“开门啦开门喊你的亲亲夫君看他会不会过来帮你。告诉你。就算我当着他的面打你就像这样……”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作响却还是听见了她最后的几个字。“他也不会帮你不信你可以试试。”
待耳朵不那么响了之后我对她说:“这一巴掌就当我还你地情你曾叫人从九公主手下救过我还赏给我一些钱。这下。我们两清了我不再欠你。”
“一巴掌就想两清?你做梦!”她再次举起了手。
就在她的巴掌抽过来的瞬间我头一低她地手扇到了门板上痛得一缩。
等她想第三次动手的时候我已经退到桌边稳稳当当地在正位坐下手指着下地位子说:“别让人笑话好吗?尤其别让子敬成为整个石头城的笑话。如果我们俩在这里打架的事传出去明天就会成为特大新闻。多轰动啊。王献之的两个新太太在酒楼大打出手他以后在石头城就别混了。”
“如果这样那也是拜你所赐。”她的表情依然凶狠。
“好吧。就算不为子敬也为了你自己地形象。你可是京城名媛。淑女的典范那。多美好的形象你想就这样破坏掉吗?”
“要破坏也是破坏你的。你不过是个贱丫头。而我是世家小姐如果我们俩打架别人只会认为是你撒泼欺负我想都不会想到是我打你。”
她笑得很阴冷直冷到心里我竟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她已经杀了我一千遍了。第一次我明白了什么叫目光锐利如刀。
看到我的神情她冷笑着问:“怎么你怕了?”
“是的我怕了。#小说网。”作为一个从小在单纯家庭中长大的独女父母又恩爱和睦我家真没有那种学泼的环境。就像在温馨地羊圈里长大的羊进了狼群也变不成狼。
可是郗道茂和我不同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是在狼群中长大的。我不是说郗家这样地环境有多么恶劣他们表面上看起来比谁都礼貌都文质彬彬。但豪门氏族家里人口众多主子级别的女人又不需要做什么整日无所事事吃饱了喝足了就聚在一起玩玩牌九扯扯是非不露痕迹地争风吃醋。
而这些并不见得只有负面意义最起码在妻妾众多地家庭里生存最能锻炼一个女人地应对能力。郗道茂从郗家男人的妻妾群里移到王家男人地妻妾群里而且其中还尽是熟面孔自然如鱼得水得心应手。
郗道茂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她带着一点怜悯——没错就是怜悯——问我:“嫁进王家这么久你有什么体会?感觉还好吗?”
“很好。”是很好!终于能跟爱的人名正言顺地双宿双栖我已别无所求。
“很好?”她哈哈大笑“被婆母每天吼着要你滚居然还很好你的忍耐力真叫人佩服呢。换了我是肯定做不到的人还是要有点尊要点脸比较好。不过你出身低好不容易巴结上一个贵公子自然什么羞辱都能忍了。”
我也笑了笑得比她甜蜜一万倍:“你说得很对人还是要有点自尊要点脸比较好。不过我是嫁给子敬又不是嫁给他妈。如果是我丈夫不要我我肯定会滚的绝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厚着脸皮赖着不走。”
她语塞了除了狠狠地用目光凌迟我之外倒也没有再诉诸武力而是不知不觉在下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再次打点起信心向我挑衅:“你以为子敬会爱你一辈子吗?”
“我努力争取。”我也不敢说他一定会爱我一辈子。
“没用的”她摇着头语重心长地说:“从小到大我见过太多的女人宠极而衰。我娘家的伯母婶娘嫂子们哪个刚进门的时候不是跟男人好得蜜里调油?可是最多几年也就靠边站给新人让位了。人家好多比你还美呢。”
“这个道理我懂以色事人色衰而爱驰。”这是身为女人的悲哀。谁都以为自己能侥幸逃过得到一个男人长久的爱但真正逃过的又有几个。
“天真!”她再次对我的观点嗤之以鼻:“你以为会等到你色衰了再爱驰吗?没那样地好事。越是出色的男人身边的女人越多。喜新厌旧地机会也就越多还等你色衰?爱早驰了。”她一脸的讥讽仿佛已经看到了我地命运。
我忍不住刺她一句:“那也比从没得过宠好吧最年轻貌美的时候就没人注意衰不衰都一样。反正总是虚度光阴。“
这句话果然又深深刺痛了她的神经只见她蹭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一阵懊悔好不容易才安抚下她何必又跟她做这种口舌之争。一面后退我一面努力劝说着:“你不要这么激动你是大家闺秀怎么能跟乡下的泼妇一样呢?这样传出去王献之也不敢接近你了对泼妇。任何男人都会退避三舍的。”
也许是“泼妇”二字对她有一定地震慑力度她慢慢平静下来在椅子上坐定。胸膛还在剧烈地起伏着。嘴里兀自恨恨地说:“我为什么会变成泼妇还不是被你逼的?我以前比任何人都淑女。”
“是吗?会变成泼妇的人。说明她本来就有变成泼妇的潜质。就算看起来很淑女那也是装的。”
“你”她手指着我:“你这种贱人。知道什么是淑女。”
“我起码还知道淑女不会在背地里捅朋友一刀把好朋友逼得走投无路。”
郗道茂的眼睛一闪掠过了一丝惊慌但很快就强词夺理地说:“你在说你自己吧。以前每次见了我就姐姐姐姐的还接受我的钱财表面上感激涕零的背地里就抢我地未婚夫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
又来了为了这一次的人情我就要连丈夫都拱手相让吗?我轻叹着说:“那次被九公主地人打骂蒙你搭救又蒙你馈赠财物我一直铭感于心就因为如此你刚才打我一巴掌我都没还手。但跟王献之相爱与这无关吧他只是你的表弟并不是你地未婚夫。你们订婚可是在我们定情之后而且还是骗婚他根本就没出席也根本就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