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锋一司的兵将们行船极快,三日后的清晨,选锋一司的船队就航行到了扬州的运河码头并停泊了下来。
见船队突然在扬州停下,封定玉就跑来问张恒道:“张大哥,船队突然在这停留,我们这是要去扬州城中游玩吗?”
封定玉话音刚落,站在船头处的封奇看着玩心甚重的封定玉,就颇有些无奈地对封定玉说道:“虽然三年后应天府乡试才开始,但你小子玩心不能这么重,平常好歹多温习些课业啊。”
张恒知道科举之事强求不得,所以他便说道:“哎呀,封定玉老弟还年轻,喜欢四处逛逛也是人之常情,反正此次咱们来扬州也确实有事,不如就带着封定玉老弟和帅嘉谟老弟下船散散心吧。”
封定玉闻言当即拍手笑道:“哎呀,张大哥说得好!”封奇见状也只好无奈地笑了笑,随后张恒便与封奇二人带着封定玉和帅嘉谟下了船。
可张恒刚一下船便看到张琏正带着几个伙计迎面而来,张恒见状颇感惊奇,待到张琏走到面前,张恒便问道:“张兄,你怎么知道我们来了啊?”
张琏听后便指着码头街市上偏南的一个铺面颇大的货栈说道:“最近鼎海信局经营兴旺,咱们鼎海商行因此得了不少银子,我和几个掌柜商议过后,为了方便迎客,便把鼎海商行的铺面从此前的那条小街迁移至此啦。”
张恒闻言便笑道:“看来南来北往间需要信件急递的人很多啊。”
张琏此刻也说道:“张把总今日自北边领着船队经过扬州,应当是有公务在身,如今却特来找我,应当是有事要吩咐,还请张把总随我进铺子喝两杯茶,在下也好听听张把总有何安排。”
张恒闻言欣然答应,随后众人便与张琏来到但鼎海商行货栈的后院,这时立刻就有伙计端上了刚泡好的茶。
在众人各自落座后,张恒便直接对张琏说道:“张兄,我想你应该也接到北京鼎海信局的消息了,此次啊,我把塞外永邵卜部的刘青给带来了。”
张琏闻言也点头说道:“我听说,张把总准备让永邵卜部的刘青去海上做贩货的营生?”
张恒听后便点头说道:“对,我今日来找你,正是为了这海商经营之事而来,不知张兄是否有意派人去海上贩货盈利?”
听到张恒所问,张琏就有些无奈地笑道:“我们鼎海商行的掌柜和伙计多为潮州府人,做海商挣钱颇多这事我们也是知道的,可问题是大海之上吉凶难测,常常有其他商行的船在出洋后整船漂没血本无归的事生,所以我们鼎海商行一直没下定决心派船出海,后来上个月咱们听说张把总要派人来鼎海商行中做海商,我便与鼎海商行其他的几个掌柜老板们商议了一番,最后大伙觉得,现在咱们出海行商,装货去吕宋那边贩卖最好,现在咱们鼎海商行已经买了一艘福船,诸多伙计也已经在上面适应了大半个月,只等张把总吩咐,咱们便可扬帆出海,贩货行商了。”
张恒闻言便点头说道:“如此甚好,现在我也把刘青和他手下的九个人带来加入你们商行的船队了,另外红利咱们照样还是对半分,你看如何?”张琏闻言当即毫不迟疑地点头答应道:“没问题,就这么分。”
这时,张恒又说道:“出洋行商一向风险颇大,一艘船出去也孤立无援,我听说添设一艘福船约莫要四百多两银子,这次我带来了一千两银子,你正好再去添设两艘福船,这样一来有三艘福船结伴而行,哪怕遇上点风浪,也能保证人和货能回来一部分。”张恒说完,便有亲兵将装有一千两银子的五个小木箱给搬了进来并摆在了地上。
张琏见状急忙说道:“张把总使不得,可不能老是让你们掏银子啊,出海前去吕宋贩货,我们鼎海商行也有一半利润可分,另外两艘福船我们鼎海商行自己购置即可。”
张恒闻言当即摇头并说道:“张兄,此次带永邵卜部的刘青等人出海行商非同小可,必须成功不能失败,再说了,你们买货装船也要银子,所以这一千两银子你们收好便是。”
见实在推脱不过,张琏只好收下这一千两银子,随后张恒又对张琏说道:“张兄,我觉得咱们鼎海信局已经有必要在广州和泉州都开设分号了,这点你怎么看。”
张琏闻言便说道:“我正有此意,眼下鼎海信局在北京和南京的生意颇好,我准备先在广州开个鼎海信局分号,若是顺利,便在泉州也开一个信局分号,如此正好也能兼顾海外诸国的信件递送。”
在商定此事之后,张恒就对刘青说道:“你们远来不易,有事尽管通过鼎海信局写信给我,我定然尽心照拂。”
这刘青最近已经看过许多关内繁华景象,心中见识渐开,听张恒如此吩咐,刘青也拱手行礼并说道:“在下明白,在下定然带人尽心做事,铁背台吉还等着在下拿银子回永邵卜部呢。”
张恒闻言便点了点头,随后就带着众人回到了船上,一刻功夫过后,整个选锋一司的船队便再次起航,直奔那繁华无比的南京而去。
船队向着南京破浪而行,封定玉看着周围景色,心中却想着塞外之人加入鼎海商行去做海商之事,此前封定玉从没听说这塞外之人还能来关内经商的,更怪异的是,永邵卜部那个名叫刘青的,竟然还要去海上运货售卖,想到这里,封定玉就想起此前张恒所说的那个要吸引塞外部族参与海商之事的打算,封定玉心中顿时浮现起了“阳谋”二字。
船队航行很快,到了傍晚时分,选锋一司的船队就来到了江东门外的码头上,当众多兵将开始依次下船时,张恒看着熙熙攘攘的南京街市,他不由分外思念鞠荷,他已归心似箭。
在到了江东门码头后,封定玉和帅嘉谟二人也下了船,暂住在了江东门内鼎海信局旁的江东门客栈内。
当选锋一司的兵将们顺利回到营寨内歇息后,张恒就带着亲兵直接回府了,此时月朗星稀,张恒纵马疾驰,在奔行回府后,张维正带着全家人一起吃饭,而见到张恒回来的鞠荷万分高兴,这时张恒他娘许二娘也笑容可掬地对张恒说道:“儿啊,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前几日鞠荷偶有干呕,我们请大夫为鞠荷把了脉,大夫说鞠荷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啦!”骤然听闻此事,张恒欣喜若狂,不能自已。
到了次日一早王胜他们见到张恒时,众人便看到张恒呲着大牙,神色中满是掩盖不住的笑意,王胜见状不由疑惑地问张恒道:“你这么高兴是为啥?赶紧跟兄弟们说说,别自己偷着乐啊。”
见王胜问起,张恒更是笑得不能自已,见众人都看向他,张恒这才笑着说道:“兄弟们,我老婆鞠荷已有三月身孕,我要为人父啦!哈哈哈!”
王胜和张元德以及徐文壁等人一听张恒此言,纷纷恭喜,而就在这时,突然有南京守备厅的旗牌官纵马驰奔至此,并送来一封南京中军都督府的军令。
张恒见状当场打开军令一看,现军令中的内容是南京守备抚宁侯朱岳召他后日早上辰时初刻前去南京守备厅议事。张恒看后当即接下此令,随后那旗牌官便重新上马,飞驰回南京守备厅官署复命去了。
又过了一日,在四月初七这天一早,张鸿和张元德等人照常带着选锋一司的兵将们前去江东门操练,张恒则带着徐文璧以及一众随行亲兵来到了南京守备厅官署的正堂之内。
然而张恒刚进守备厅正堂便愣住了,因为他看到南京兵部尚书张鏊和南京守备抚宁侯朱岳以及南京守备太监何绶这三位南京守备厅的管军大帅,竟已提前到此并稳坐于一字排开的三座帅位之上。
不过在这电光火石间,张恒便已经隐隐感觉到,三位管军大帅应该是有什么重要军务要选锋一司去做,否则这三位管军大帅不会一起到场来见自己这个区区把总。
在张恒与徐文璧向三位管军大帅拱手行礼后,抚宁侯朱岳就先对张恒开口说道:“现在足有三万余倭寇正在频繁袭扰浙直之地,目前浙直沿海州府处处紧张且浙江慈溪周围已遭倭寇劫掠了一次,如今这三万余倭寇处处流窜,整个浙直都处于风声鹤唳之中,我们仔细商议后,决定派你领兵前去支援整个浙直的所有州府,以便剿倭安民!”
抚宁侯朱岳讲完后,张恒一时间有点蒙,他不由问道:“大帅,您是说支援整个浙直的所有州府?!”
似乎早就料到张恒会比较震惊,所以南京兵部尚书张鏊随后便接话道:“对,因为你们选锋一司操纵战船已十分娴熟,浙直之地又水网密集,再加上选锋一司兵将皆十分精锐,所以我们决定,派你们选锋一司出南京,在整个浙直范围内做游动剿倭之事,不受应天巡抚和浙江巡抚管辖,可便宜行事,哪里倭患猖獗便去哪里支援剿倭!”
张鏊说完,一直处于严肃和沉默状态的南京守备太监何绶也难得挤出了一丝笑容,并对张恒说道:“咱家也听御马监那边说,汤驸马从选锋一司带出来的那一百名兵将十分精锐,由此可见,你们选锋一司的兵将着实堪战,此次浙直剿倭,你们选锋一司便要担当起四处救火剿倭的重任了!”
三位管军大帅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恒哪能不明白选锋一司此次要面对何等棘手的局面,不过张恒丝毫不惧,只见他当即便拱手行礼道:“末将领命,此次出战,必然全力剿倭,保境安民!”
正是:行阳谋诸事顺遂宵小狂天兵必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