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余贡士熙熙攘攘地来到皇极殿前,坐在皇极殿龙椅上的嘉靖皇帝朱厚熜习惯性地打量了一番殿外的众多贡士们,心中波澜不惊。
嘉靖皇帝朱厚熜波澜不惊那是因为他见惯了这等场面,可对于历尽千辛万苦方挤过独木桥才得以来到这殿试之地的贡士们来说,大部分人可谓是心潮澎湃百感交集。
茆应秋和程任卿也不例外,程任卿此刻虽然心中十分高兴激昂,但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自己以后的仕途了,在程任卿看来,自己适合走御史和按察司兵备道一途,为何要这么选,因为他程任卿是文武兼修,在他看来,大丈夫必然要统军安定一方才是,若是能进入按察司,那他程任卿就可以借整饬兵备道的机会,一展心中武略。想到这里,程任卿突然想起李世达这个小子了,这李世达也是颇有武略之人,程任卿估计,李世达应该也会走御史和按察司的兵备道这条路。
茆应秋此刻也没那么紧张,因为在教导过张恒他们这八名骁将后,茆应秋觉得自己好歹也对朝廷有了点交代,不算身无寸功,现在茆应秋想的,就是以后去州府任职守牧一方,他觉得自己既然能教好张恒这些骁将,那他以后在州府任职时,定然也可以提携更多年轻才俊,若是自己能多多掘出像张恒他们八人这样的人才,那他茆应秋就算对得起朝廷社稷了。
不一会儿,在内阁辅严嵩的主持下,嘉靖三十五年的殿试便正式开始了。
经过乡试和会试这两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考试,来到此地的贡士们那都是才思敏捷之人,所以在两个时辰过去以后,刚到午时,便有许多贡士开始交卷离去了,李世达也早早交了卷出了皇城。
在承天门外等候李世达的家丁在接到李世达后便急忙端来小凳对李世达说道:“公子快坐着歇歇吧,茆老爷和程老爷都还在里面作文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交卷出来咧。”李世达闻言当即说道:“不用,以茆兄和程兄的文才,他俩应该很快就会出来了。”
李世达所料不差,他此话说完后不到半刻功夫,茆应秋和程任卿这两人就出了皇城的承天门,茆应秋和程任卿二人的家丁们见状急忙提着食盒小凳迎上前去服侍,就在这时,封定玉突然和帅嘉谟小跑着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此时的封定玉一边跑,一边吃完手里的烧饼,随后他才笑着对程任卿说道:“姐夫,附近的酒楼所做的吃食都蛮好吃的,你们要不要去尝尝?”
茆应秋看到此刻心大且乐观的封定玉,他便笑着问道:“哎呀你这个后生啊,咱们刚考完殿试出来,难道你不好奇咱们考得怎样吗?”
茆应秋话音刚落,还没等封定玉说啥,帅嘉谟便抢先说道:“哦,刚刚我也问封定玉这事来着,不过封定玉说你们三位都参加殿试了,好歹都能出仕做官为朝廷分忧了,这便可以了,至于状元榜眼探花这殿试前三名之位,封定玉则认为诸大绶和陶大临定然是殿试前三。”
听了帅嘉谟所言,李世达便笑道:“你俩想得还真通透啊,不错,你俩现在得好好读书,争取三年后参加应天府秋闱乡试一举得中!”
程任卿闻言便笑道:“唉,帅嘉谟读书一向认真用功,可封定玉这小子太过贪玩,等此次殿试完毕,我还得拜托封奇将封定玉带回南京,并好生督促封定玉这小子读书。”
在众人叙话了一通后,茆应秋便与程任卿等人在附近吃了个便饭后,就径直回状元楼低调地休养生息了。
三日功夫过去,正是三月十八,殿试放榜之时,嘉靖三十五年的传胪大典也随之开始,茆应秋和程任卿以及李世达三人再次联袂来到了皇极殿前的广场上,等候殿试的最终排名。
随着鸿胪寺官员的宣读,在场进士们的排名便开始一一显现了,其中,茆应秋获得殿试金榜第二甲第六十五名进士出身,程任卿获得殿试金榜第三甲第一百八十四名同进士出身,李世达则获得殿试金榜第三甲第二百零二名同进士出身,另外,诸大绶果然被点为本次殿试的状元,陶大临成为了本次殿试的榜眼,还有一位才气颇高的名叫金达的贡士则成了本次殿试的探花。
在得知各自名次后,茆应秋和程任卿以及李世达三人都松了口气,他们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进行自己的仕途了,现在都已是摩拳擦掌的状态。
在接近中午时,殿试的放榜流程便进行完毕,众多进士纷纷从皇城的承天门中走出,早已等候在承天门处的封定玉和帅嘉谟随之也兴高采烈地与茆应秋和程任卿以及李世达这三位新科进士一起返回状元楼。
当茆应秋等人来到状元楼前时,他惊讶地现,张恒等人早就等候在此,茆应秋见状便笑道:“你们军务繁忙,我今日都没想通知你们,没想到你们竟然还专门在此等候。”
张恒闻言便说道:“茆先生见外了,我等在此贺喜茆先生本就是应有之义,再说了,茆先生得中进士,以后便可以为朝廷做更多事,这等好事我等身为朝廷官军前来贺喜也是应该的嘛。”
见张恒说得头头是道,茆应秋也笑道:“你啊,骁勇多谋,以后得多为朝廷出力才是。”
张恒闻言立马拱手应道:“学生记下了,正好这状元楼的菜都已上好,不如茆先生先移步进楼,我等陪茆先生边吃边聊吧。”茆应秋闻言便笑着点头,随后张恒便陪着茆应秋和程任卿等人走进状元楼,好好地饮宴了一番。
在殿试放榜的十日之后,也就是在三月二十八这天,思柔公主朱福媛和驸马都尉汤辅德的婚事也正式开始了。
在思柔公主朱福媛和驸马都尉汤辅德盛大的婚事仪式中,汤辅德玉树临风地将盛装打扮的朱福媛娶进了驸马府,张恒和朱载垕以及众兄弟们都十分欢喜地在驸马府中见证了此事,而这时,包铁背送来的贺礼也由包铁背的心腹手下刘青带人送到,在郑重拜见了朱载垕和张恒二人之后,这刘青便带着手下重新回到了那广渠门的鼎海信局中。
此刻驸马府中的护卫正是原先汤辅德手下的那一百名兵将,正如朱载垕所言,现在这一百名兵将已被朝廷尽数归入北京锦衣卫当中,负责护卫思柔公主朱福媛和驸马都尉汤辅德这夫妻俩。
当日傍晚,在驸马府中的宴席将尽时,张恒与朱载垕等人在与汤辅德喝了几杯后,便催促汤辅德赶紧去后院陪思柔公主,随后,众人便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城外军寨中。
次日一早正是三月二十九,朱载垕照旧早早来到了选锋一司军寨中,张恒正在中军大堂内吃早饭呢,朱载垕便行色匆匆地进来对张恒说道:“我今早刚收到消息,近日浙直附近出现了约三万余倭寇开始大肆袭扰浙直!”
张恒一听朱载垕此言,神色立马严肃起来,并说道:“若是这样,那我们选锋一司便要披挂出征剿倭杀贼了。”
朱载垕闻言也说道:“你猜得没错,我收到的消息就是南京守备厅来了公文,要调你率部回南京,参与征剿此次来袭的三万余倭寇。”
对于征剿倭寇之事,张恒自然当仁不让,于是张恒立刻就将何肃与张元德和徐文璧等人召集到中军大堂,并与众将商议了一番浙直剿倭局势。
果然,在次日三月三十这日的一大早,北京中军都督府那边便送来了公文,并着令张恒于两日后的辰时初刻率领选锋一司所部兵将返回南京,以抵御近日袭扰浙直之地的三万倭寇,张恒当即便接过了军令公文,并下令选锋一司兵将准备后日开拔回之事。
就在选锋一司的兵将们开始忙碌着准备军资时,张恒就对朱载垕说道:“目前经营鼎海信局的鼎海商行大掌柜,便是此前我跟你说过的在我扬州遇袭时,浑然不惧倭寇的张琏张掌柜,朱兄觉得我此次回南京后,要怎么跟这张琏商谈包铁背手下刘青等人的去处?”
听到张恒所问,朱载垕微微沉吟一下便说道:“咱们目的很简单,就是大家能从海商交易中赚到银钱即可,只有这样,才能吸引更多塞外部族派人到我们麾下做生意,所以你只要跟张琏好好谈,让鼎海商行正经涉足海商之事即可。”
听了朱载垕此言张恒当即点头说道:“没问题,我也是如此打算的,既然这样,那我此次便带着那刘青一同南下,等经过扬州时,我再跟张琏好好谈谈。”
在决定刘青等人的事以后,张恒便听赵大雷说封定玉和帅嘉谟二人求见,刚见到张恒,封定玉便问道:“张大哥,如今茆先生和我姐夫都在等待去礼部观政,我和老帅也就不再久留啦,不知张大哥何时率部南归,我俩想跟着张大哥回南京。”
张恒闻言便笑道:“你俩来得真巧,两日后的辰时初刻,我就得率军回南京了,既然你俩也要回南京,不如跟着我一起回吧,这样我也能照应一下你俩。”听到张恒此言,封定玉和帅嘉谟也高兴不已,于是封定玉和帅嘉谟二人便如上次跟随张恒来京时一样,暂充选锋一司的赞画参谋之人。
两日时间很快过去,在四月初二这日清晨,张恒已经带着选锋一司的兵将们开始向通州的运河码头行进了,一个时辰过后,选锋一司的兵将们便尽数登上了选锋一司的沙船船队,在确定所有沙船都做好准备后,一通进军鼓响,整个选锋一司的船队就开始顺着运河向南行去。
正是:殿试中贡士打算驸马府张灯结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