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吟倾听的李世达听到此处也不由击掌赞同道:“茆兄说得极是,昨日我看了诸大绶和陶大临二人的文章,也觉得颇为惊艳,依我看,今年的状元榜眼应该就在此二人之中了。”
正好这时,状元楼伙计纷纷开始上菜,张恒等人就与茆应秋他们边吃边聊,直到下午才尽兴而归。
待到张恒等人在亲兵簇拥下上马离开后,状元楼临街的一个雅间内,一位神色沉稳的三十岁左右的举人正看着张恒众将往安定门渐渐北行,此人正是陶大临,他在看了一会儿后就对旁边一位状貌修伟的举人说道:“诸大绶,你看这些官军的领兵军将坐立起行皆有内敛坚毅之意,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等精锐的官军兵将了。”
诸大绶闻言则当即说道:“我听说了,这些官将中领头的名叫张恒,此人在浙直那边领兵剿倭连战连胜,着实是一员良将。”
此刻周围的其他举人们在听了陶大临和诸大绶的话后,都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张恒众将那渐渐远去的背影。
张恒众将在驰奔回营后,天色未晚,选锋一司的兵卒们依旧在教场中如常操练,朱载垕此时就坐镇于将台之上,朱载垕的侍卫亲兵此刻也充当起军法官巡视整个教场。
张元德和徐文璧二人则在将台下统领所有选锋一司兵将操练着战阵攻防之法,如今的选锋一司兵将都已尽数装备鸟铳,所以在战阵攻防时,兵将们往往会听令举铳,顺带演练鸟铳攻防之法。
这时正好张恒带着封奇和汤辅德等人回来,众将也不耽误,直接照旧归位领兵,张恒也来到了将台上,与朱载垕并排而立。
朱载垕见张恒回来了,便笑着说道:“今日如何,你的恩师茆先生对此次会试是否有把握?”
张恒闻言便说道:“茆先生还真不虚,他说自己本次会试考得感觉不错,看样子,茆先生应当是认为他能够通过此次会试。”
朱载垕听了便点头说道:“那就好,对了,我现兵将们在尽数装备鸟铳后,战阵相较以前似乎更加多变灵活了,看来这鸟铳很有必要让京营兵将们都装备起来啊。”
听着朱载垕这一貌似不错的设想,张恒不由摇头说道:“朱兄,鸟铳自然是颇为犀利的,可好兵器也得看谁用,我听说京营兵将的操练并不算勤奋,若是京营兵将们猝然间尽数使用鸟铳,我怕会适得其反,你知道的,一旦操练不严,鸟铳手最易提前六七十步便远远放铳,可鸟铳一旦过五十步打放,这鸟铳威力便会大减。”
听到张恒所言,朱载垕当即明白过来,并长叹道:“是啊,如今大明许多文武官员都有文恬武嬉之象,只有像你们这样认真干事的官员方能保境安民,这京营兵将确实有许多是不堪战的。”
张恒当然知道这等时势仓促间无法扭转,所以他就随之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改变时势,还需润物细无声,从长计议方可见效啊。”
听到张恒的宽慰之语,朱载垕只是点点头,并对张恒说道:“你说得对,扭转时势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我们得等待时机。”
就在这时,朱载垕突然想起一事,只见他颇为高兴地说道:“对了,今日下午我刚收到消息,成国公朱希忠受皇上委派巡视宣府边墙军务,我们选锋一司特地被朱希忠朱公点名随行护卫,三日后,也就是二月二十一的辰时初刻,咱们选锋一司就得护卫朱公前去宣府巡视边墙了。”
张恒听后心中顿时一震,因为每次关外俺达汗要入寇抢掠时,宣府大多当其冲,而张恒十分肯定,当今皇上嘉靖皇帝不可能不知道他的三儿子朱载坖化名朱载垕在选锋一司中充任镇抚一职。
在此形势下,张恒瞬间明白了,这朱载坖虽然比他四弟朱载圳大了一个月,且是目前皇上存世的两个儿子中最年长的,但很明显,朱载坖并不是很受他父皇嘉靖皇帝重视。
想到这里,张恒也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觉得朱载坖为人宽厚且大局观颇佳,算是个好人,所以张恒就笑道:“护卫成国公巡视边墙?没问题,军旅之事本就是兄弟们的强项。”
张恒刚说完,一名神机营旗牌官便来到将台上拜见张恒,并送上了北京中军都督府成国公朱希忠的将令,张恒当场拆开一看,只见上面果然写了命选锋一司于三日后的二月二十一日辰时初刻集结于安定门外正北面的百步之处与成国公朱希忠汇合,并跟随成国公朱希忠巡视宣府边墙的军令。
看了此令后的张恒当即领命,那神机营旗牌官见状便拱手行礼,并上马回中军都督府官署复命去了。
接令后,张恒立马就把众将召到将台上宣布了中军都督府成国公朱希忠将令,兄弟们听后顿觉新鲜且跃跃欲试,而整个选锋一司则依旧正常操练,只有精锐火头军们开始率先忙碌着准备起了军粮。
当晚,裕王朱载坖就依旧正常回到了位于皇城东安门对面的裕王府内梳洗休息,次日一早,朱载坖便又早早出了裕王府,直奔选锋一司军寨了。
这裕王府门前人流颇多,离裕王府不远的景王府门前也是如此,人流不断路过这两座王府,但却基本无人进入裕王府和景王府内拜会停留。
作为嘉靖帝现存唯二的两位皇子,文武百官对裕王朱载坖和景王朱载圳二人并不亲近,最多是文臣比较支持年长一些的朱载坖,可同时百官又推测皇上有点属意景王朱载圳,在裕王和景王年岁相当,且太子之位空缺的形势下,裕王和景王的王府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人主动拜会了。
正是:群英会繁花盛景楼台前门可罗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