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方带着大军向西川挺近,不过并不顺利,军队内部有大量倾向革命的军官,普通士兵更是不愿意作战,而且一路上都要面对无休无止的民兵骚扰,士兵很快就疲惫不堪,龙剑铭也指挥东路民军与端方几次大战,虽然湖北新军仗着武器精良,训练有素,将进攻都击退了,但是面对汹涌而来的民兵,端方也被震撼了,从心底升起一种恐惧之感,统帅都是如此,更别提普通士兵了。
大军勉强到了资州,士兵们就再也不愿意往前走了,困守城池,难以动作,就在此时手下人急急忙忙的将一封电报叫到了端方手上,端方扫了一眼,顿时就陷入崩溃之中,原来是重庆出了问题。
“禾阳,悔不听你的劝告啊,乔宇这个逆贼这是要把我彻底害死啊!”端方面如土色,电报稿落在了地上,李禾阳急忙将电文拿了起来,仔细一看,也顿时天旋地转,站立不稳。
原来就在端方还没有到资州的时候,重庆码头就出了问题,原来是码头的工人不愿给端方的军械船装卸物资,重庆的工人们都说这些物资是用来屠杀川人的,坚决拒绝装卸。
在端方向西川挺进之前,因为担心后路不稳,就留下了一个营的士兵守卫码头,保证物资畅通,哪知端方刚走几天,码头就爆了罢工运动,这个营的统带名叫多罗,是个满人,端方的亲信,他本以为在后方守着码头,不用到前线冲锋陷阵,是天大的好事,因此终日在妓院之中流连。
这不刚从脂粉堆里爬起来,副官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报告大人,大事不好了,码头那帮子穷鬼在闹罢工,咱们两条船无法装卸,可是要贻误军机啊!”
多罗虽然混蛋,但是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两条船的重要性,里面一条装的是军火,有八挺马克沁机枪,还有大量的子弹,珍贵异常,另一艘船装的是粮食,也是十分重要。
此时满清正在筹备军事演习,选择的地点就是直隶永平,史称永平秋操,本来清廷是为了向外界展示军事实力,震慑各地的革命党,同时也是向西洋展示新军编演成果,为了能够让秋操显得更加震撼,清廷将各地的重机枪全部调走,都云集在了直隶。
可以说现在中国南方的军队之中基本上都没有机枪,乔宇的军队基本不算正式编制,武器也是私下购买,清廷对于他的势力也不清楚,机枪自然没有被收去,而端方身为满清权贵,人脉深厚,有加上四川起义势如风火,必须要用重机枪这种大杀器,才花了好大的力气弄到了这八挺机枪,另外准备了齐全的子弹,想要送到军前,哪知道现在工人这么一罢工,这批军火自然就无法运到军前了。
多罗知道机枪的重要,急忙点起来手下人马,杀到了码头之上,这些鄂军都荷枪实弹和码头的工人队伍撞在了一处,多罗挥舞着自己的指挥刀,冲到了工人面前。
“你们这帮穷棒子,还不快去给老子卸船,不然我把你们都剁了,扔到了河里喂王八!”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们,我们不会让你们这帮龟儿子用这些军火屠杀我们自己的同胞!死也不干!”一个工人代表站了出来,一点都不客气,多罗顿时大怒,将军刀一挥,就要砍这个工人,此时其他工人也都红了眼,顿时几块砖头就扔了过来,有一块正好打中了多罗的额头,顿时鲜血就流了出来。…。
原本多罗还只想吓唬一下那些工人,现在挨了一砖头,狂性打,将军刀挥舞起来,照着那个工人就砍了过来了,正好砍中肩头,顿时鲜血四溅。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工人们群情激奋,拿着木棒,铁锹这些原始武器涌了上来,多罗面对汹涌而来的工人,也手足失措。
“快开枪,打死这些穷鬼,打死他们!”鄂军士兵得到命令,只好执行,一阵枪响,顿时十几个工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就此时码头的另一边突然响了三声枪响,一队川军士兵快到了码头之上,领头的正是韩勇,只见他怒气冲冲,好像杀神附体一般,手中提着两把盒子炮,快将鄂军围在了中间。
“那个龟儿子开枪打人的,竟敢屠杀老百姓,还把我们川人看在眼里么!”
韩勇大步迈到了多罗的面前,手中的盒子炮顶在了多罗的脑袋上,这时双方的士兵都把枪举了起来,互相瞄准,眼看一触即!
此时在码头一旁的茶楼之上,乔宇正在慢条斯理的品着香茶,远看着码头的情形,就在此时一阵香风刮了过来,一道丽影飘到了乔宇对面。
“我说你卢大记者怎么不去码头,你不是最喜欢掘新闻素材么?”
来的人正是卢婉晴,自从上次被刺杀之后,卢婉晴一直在重庆养伤,乔宇几次要把这位大小姐送回家去,不过这位大小姐反倒赖着不走了,经常拿着照相机四处拍照,撰写新闻稿,乔宇一直忙忙碌碌的,和她没见过几面,但是在外人看来,这位卢大记者就是乔家的人,因此对她都是分外客气,卢婉晴住的也是十分舒心。
“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说实话码头的事情是不是你挑唆的,我要把真相写出来,让天下的老百姓都看看你阴险的面目!”
“呵呵,你随便写,我这也有一封信,正要送到川南富顺,你要不要看看?”
卢婉晴一听富顺二字,顿时就好像被雷击中一般,秀目圆睁,指着乔宇说道:“你竟敢暗中调查我,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
“卢大小姐,你这么冒冒失失的跑到了东川,你老爹还不知道多担心呢,你去和他老人家讲隐私!”
卢婉晴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老老实实坐在了乔宇的对面:“我爹还好么?”
乔宇指了指茶杯:“来,给我倒杯茶!”
“你!”卢婉晴在乔宇面前总是讨不到便宜,心中越气恼,拿起茶壶,气哼哼的给他倒了一杯茶:“你就知道欺负女孩子,一点都没有绅士风度!”
“卢大小姐,在下现你生气的时候比别的时候都要好看不少!”
“登徒子,大名鼎鼎的乔协统也就是这般嘴脸!”卢婉晴突然变换了策略,小脸上都是笑意,反倒和乔宇斗起嘴来了!乔宇还有点不适应,喝了一口茶,说道:
“令尊还好,不过你爹真是有点软弱,被你的那几个伯父叔父欺压的很惨啊!”
卢婉晴在重庆住下了,乔宇出于谨慎考虑,自然要调查一下她的家世,一查才现卢婉晴的家庭也不简单,乃是川南的大盐商之女,卢家在川南经营了上百年,已经经历了四代人,传到了卢婉晴的父亲卢鼐身上,这个卢鼐也是有趣,不同于其他弟兄,居然皈依了天主教,成了洋教徒,而卢婉晴从小就被送到欧洲读书,接受的是西式的教育,在两年前才回到四川,由于和家里人格格不入,也不受待见。
大足的孙仁比起卢家自然是差的太远,不过孙仁比较舍得下本钱,努力交好卢家,和卢鼐成了把兄弟,卢婉晴此次就是去孙家散心,才和乔宇遇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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