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薄绛用狭长的凤眸看向他。
薄绛的声音极凉、极有压力,像是被埋在海底深处的甲烷冰。可任何人都不怀疑被埋藏在这看似平静凝和的表象下的、一旦突兀地破海而出、便随时会沸腾炸裂的、深刻的恐惧。
他说“假如你还要点脸的话。”
男艺人
那一刻他从薄绛身上感到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那种感觉像是被雪山俯视,给人带来时刻会被冰冷的银白所冲激、埋葬的铺天盖地的灭顶之灾。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之下还带着浓烈的鬼气森森,像是从荒野里爬出来的、带血的游鬼。
男艺人就在那一刻彻底地闭上了嘴。
薄绛离开了。秦星站在他身后,小声道“哥们儿”
男艺人
秦星“你是不是尿了”
“天啊。他刚才那个眼神真吓人。”
摄像头拍不到薄绛方才的正脸,二楼上的一名专家倒是因为角度问题将其一览无余了。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我看着都是一身冷汗。”
另一名专家坐在钟老身边,看着薄绛在展厅中游走。
薄绛判定正品与否的度和易晚一样快。在途经几样物件时,他甚至只是匆匆地瞥了几眼,便下了结论。那名专家道“这些好像都是周朝流传下来的物件啊,他的度真快。对了。”
他询问一个工作人员道“方才这个叫薄绛的小哥是去了哪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去了周朝的展厅。”负责薄绛的工作人员说,“他只在那里看过。”
“周朝的展厅,哦不过我记得,那个展厅不是很小么绿风收集到的周朝相关的东西也不多。”那名专家纳罕道,“他是如何在那里站了这么久”
工作人员想了想,道“他好像在一直在看一幅画。”
“什么画”
“踏平了周朝的北国皇帝的画像。”
“真奇怪。”那名专家嘀咕了一声,又看向钟老,“钟老,您对薄绛很感兴趣我想起来了,你们那个历史剧的剧组最近是不是在招人”
钟老
“北国皇帝的画像”另一边的副馆长有些懵逼,“我们博物馆里有这样的展品吗”
蓝桦蜷缩在角落里,牙齿咬着手指。他肩膀一耸一耸,情不自禁地出笑声。
他像是个疯子,又像是个恶作剧成功的小丑。浓郁的芳香传来,他抬头,闻见玫瑰的香气。
林梦站在远处,皱着眉看他。
“你才回来”他说。
“我前夫买了两车玫瑰花,车把博物馆门口堵住了,不得以去处理了一下,顺便把他带来的礼物分给了其他工作人员。”她叹了口气道,“真麻烦,明天又得上头条目不转睛地,定定地盯着她。这种眼神足以让每个人心底里毛。
林梦也不例外。
她掩着唇,努力克制自己的颤抖,干笑了两声“别以为你可以做什么,蓝桦。顾总”
“我知道,他是你千挑万选的前夫嘛。”
蓝桦忽然从墙角处站了起来。在暴露在摄像头中时,他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文质彬彬,像个干干净净的优雅小王子。林梦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变化,心想蓝桦真是个疯子。
下次她可得告诉蓝总,无论怎样,她都不会再和蓝桦一起出节目了方才表情失控、露出震惊神情时,她明显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主角气运的流逝。
这种感觉非常糟糕。她想,就像是小时候在少年宫里时那样。
平平无奇,只是不受人关注的过路人。
她随着蓝桦,和他一起进入特殊展厅。路上她压低了声音对他说“我不管你是犯了什么瘾,都别在我面前疯可以吗我实在是”
“我没有疯。”蓝桦说。
然后林梦便看见蓝桦眉眼弯弯,似乎心情正好。他笑道“我没有疯,而是”
做了一个有趣的尝试。
距离展厅还有一层楼。他期待着看见薄绛,不期待看见易晚。
人群中传来喧闹,有人在议论顾总为林梦再次做出的壮举。秦星听得牙酸,又想到自己和林梦同期出道、至今却都是孑然一身的姐姐,觉得更加牙酸了。
几乎所有工作人员都领到了顾总送来的小礼物。节目现场一时间都在惊叹顾总追妻火葬场的力度之大、火力之猛。即使故事的主角还没回来,主持人已经拿着话筒,尽职尽责地在节目面前临时做起了脱口秀、说起了这两人之间先婚后爱追妻火葬场的美好恋爱经历。
“还挺有意思的。”一名专家道。
“这年头真是什么样的恋爱都能打断节目录制了”另一名专家不爽道。
唯有钟老一动不动,目光仍旧跟着薄绛。
就好像薄绛抵达之后,易晚便变成了纯粹的陪衬。
“我想起来了,周朝的亡国太子好像就叫薄明绛薄绛,薄明绛还挺巧的。薄明绛没有留下来画像,不过他的身形气质倒是和史书里记载的有些相似。”坐在他身边的专家道,“老钟,你要是给你那部历史剧找演员,这个薄绛说不定是个不错的人选啊”
“而且你看,他居然也很擅长文物鉴赏,我在网上搜了搜他,这小伙子还是个历史系毕业的天才学霸这可真有意思。他们那个叫艾瑞斯飞舞的什么男团,出来两个人,一个薄绛,一个易晚,好像还都是学霸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