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金漫翻了个白眼,合着这家伙不是心疼钱,是心疼钱没花在他身上。
两个人边说边走,七拐八拐,绕过花园,假山,人造湖之后,金豫的脚步停在了一个狭小的柴房前。
“就是这里了,我的小厮荣生亲眼看到你的小白脸被送到这。”金豫看了看门上挂着拳头大小的锁头,手指头戳了戳,“能不能进去还看你……”
“咣当。”锁头落地。
金漫收起半截的流光匕,一脸好奇的看着金豫,“你还要陪我进去吗?”
“不了,不了。你自己去和小白脸幽会吧。”金豫摆了摆手,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金漫,“我跟你说的,你也告诉那小子一声。”
“反正这府里,谁是好的,谁是恶的,你早晚会知道的。”金豫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又恢复了公子哥儿的吊儿郎当相。
“善恶本来就和姑娘一样,你慢慢品,滋味无穷呀。”
“那你呢?你是好的,还。。。
的,还是坏的?”金漫也不急着进去了,洛川从屋里走出来,站在她的身后,把金豫放在一边的棉被抱了起来。
“我?”已经走出几步的金豫回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轻笑一声,“我自然是个浑的,哈哈哈,哈哈哈。”
金漫愣了一下,也笑了起来。
“这个哥哥是个妙人。”金漫回身,看向洛川,抬手戳了戳他始终紧绷的脸,“洛川,你总是苦着脸,小心比我看起来年纪还大。”
“有这位哥哥在,王府的日子看起来也能有趣一些。”金漫举起手里的提盒,一手拉起洛川,“走,看看金豫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将金漫的手握在自己掌心。两心相交,洛川的心底陡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一进了柴房,金漫便愣住了。地上铺了一层细柴,上面还有稻草,这架势简直和在浮沉馆的石屋里没什么区别。另外,真正让金漫愣怔的是洛川居然铺了两个这样的座位。
“你约了什么人吗?”金漫傻乎乎的问了一句,“你交新朋友的度真的挺快。”
洛川浅浅勾了勾嘴角,让她坐在厚实的那一边,“我要等的人已经来了。”
“不是要给我好吃的?”洛川看她有些愣的站在原地,只好出声提醒。
怎么这么一个机灵的人总在她面前傻?
“对,给你这个。我晚上也没什么心思吃饭,正好陪你一起吃一点。”金漫搓了搓手,看到食盒里还有一壶酒,哑然失笑,“金豫真是大少爷做派,还配了酒。正好咱俩喝了暖和暖和。”
洛川身上仍然穿着从浮沉馆出来时的衣服,千疮百孔,金漫在食盒下面那层翻到一只肥鸡,将鸡腿分给洛川,自己也叼了一只在嘴里,也不管手上油不油,直接抄起棉被,披在洛川的身上。洛川从善如流的接过,往她身边凑了凑,抡起一半,盖在金漫身上。
两个人披着棉被,吃饱喝足说喝会儿话。金漫正在絮絮叨叨说着金豫叮嘱自己的话,却听到身边传来细微的沉重喘息声。
歪头一看,洛川已经靠在她的肩上睡了。
仿佛和这个人在大火中厮杀,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在狭小的空间里,酒足饭饱,互相依偎,温暖又安定。
柴房外大风呼啸,将窗棂吹散开,金漫起身去关窗,刚一动,手腕被洛川握住,少年睡眼惺忪的看着她。
金漫被这幼兽似的无助眼神看得心头一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关个窗,我不走。”
洛川这才松开她,眼巴巴的看着她去关了窗,重新缩着手脚坐回被子里,才重新闭上眼睛,不久,金漫觉得肩头一沉,洛川又睡了过去。
他没法告诉她,他已经习惯了听着她的呼吸声入睡。
一切好似和浮沉馆一样,没有变化。
但是金漫知道有很多事,开始和从前截然不同。鸿王府不是浮沉馆,是靠拳头说话的地方,她裹紧被子,细细想着今后要如何在这里活得舒服自在。
不管怎样,有一个绝对忠诚于自己的洛川在身旁,一切好像没有那么可怕了。
窗外风啸,屋内一室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