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站在后头,瞧见萧瑾瑜的神色,嫣然一笑。
姜远不明所以,也没多问,只说道:“二殿下,谢先生,我去过弄琴巷了。”
萧瑾瑜立时朝他看去,“查到什么了?”
弄琴巷的天仙阁多为达官贵胄,萧瑾瑜及他身边人不方便调查,便让常出入平康坊的姜远暗中查看。
不想,姜远居然也摇了摇头,“不是个寻常之处,我拿了丽春院老鸨的花牌都没让进。”
听到‘丽春院老鸨的花牌’,萧瑾瑜身后几个近侍都朝他看。
姜远难得尴尬地咳了一声,又道:“寻常烟柳之处,哪有拒客不做生意的?我便又言语中试探了几句,只听那龟奴说,他们这儿进门,需得熟客引荐。这就奇了怪了,天仙阁不过才开业半年,最初又从何处来的熟客?”
姜远拧着眉,朝若有所思的萧瑾瑜看了眼,继续说道:“然后我又打听,为何他们这般做生意,莫非是天仙阁的花娘有何不同?谁知那龟奴竟神神秘秘地说,天仙阁所谓天仙阁,是因为里头招待贵人的,是真正的天仙!平常人可是摸都摸不着的!”
“殿下,您看,这都是卖笑欢场,他们为何就有这般自信?打着天仙的名号,却还设计这么一出,生客不让进。怎么都觉得不像是做生意,反倒是防着外人似的。”
萧瑾瑜一听他点自己呢,下意识朝旁边谢安安看了眼,清了下嗓子,素来不羁痞气的脸上浮起几分正色,道:“这我也不曾去过这种地方,如何知晓。不过,姜大,你倒不愧是这流连花丛的老手,这连门都没进,倒真探出不少疑点来。”
“……”
姜远嘴角抽了抽——我怎么觉着殿下您在踩我呢?
正事要紧,倒是没计较,又道:“不过,听说明晚天仙阁有一场瑶池宴,邀请了不少人。若能探入,或许能查到蛛丝马迹。”
“瑶池宴。”萧瑾瑜一脸的恶心,“哪个脑子有大病的想出来的?”
入青楼者能有几个是自愿的?偏还被那些糟蹋人的混账说成天上人间极美之事,当真龌龊!
姜远又咳了一声,问:“您想想法子?我方才听说,凶手是高院长?若当真是她,天仙阁或许有证据?”
一个久负盛名的书院院长,却与一间藏在暗影里的秦楼楚馆有关联,而这院长又离奇死亡,这其中若说没有关联,无人会信。
萧瑾瑜眼下只想尽快查获真凶,让白柳书院恢复声誉,保住姨母心血。
点点头,正要说话。
忽听身旁谢安安说道:“此事我来安排吧。”
众人皆震惊看她。
萧瑾瑜更是错愕,“谢先生,这是花楼,不是寻常吃酒的地方……”
谢安安却弯了弯唇,将手中金光闪闪的瓶子递给桃桃,道:“正巧,我与平康坊几位妈妈与花魁有些交情,或能助二殿下一臂之力。”
“……”
萧瑾瑜瞪眼。
姜远倒是想起来了——这位谢先生,在平康坊,那就是跟神仙一般的存在!
忙用胳膊肘拐了下萧瑾瑜,笑道:“谢先生能相助自是再好不过!”
萧瑾瑜瞪了他一眼,又看谢安安,“谢先生,此事本该是我之责,实在不必您自降身份,往……”
不想,谢安安却含笑打断了他说出更加不合适的言语来,“二殿下会觉得下九城那些百姓,不是您的子民么?”
萧瑾瑜一愣。
京都下九城在外城,聚集了大量惰者,流民,出卖肉体灵魂,生不如死者。
谢安安的意思分明是说——在她眼中,众生皆等。
更何况,平康坊里,还有许多为活着,拼命努力的人。
顿时一脸惭愧,抱手,朝谢安安拜下,“是某失言,有劳谢先生了。”
身后,桃桃捧着瓶子,再次温柔笑开。
姜远也笑,跟着萧瑾瑜还有他身后的一众近侍一起拜下。
谢安安没有避开,认真点了点头,“二殿下不必客气,请起。”
然后又看向姜远,道:“刚好我还有一事,要请问姜郎君。”
姜远忙道,“不敢,请谢先生吩咐。”
谢安安笑了笑,问:“不知先前我等来书院之时,是否有人与姜郎君打探过我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