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一愣。
站在谢安安身后的桃桃想到了那块碎裂的桃木人偶,柔美面容上冷意微凛。
姜远仔细回想了片刻后,道:“确实有人询问过,不过我并未告知。”
萧瑾瑜皱了皱眉,问道:“何人打探?”
姜远看了两人一眼,道:“高院长。”
桃桃眸中花影倏现。
萧瑾瑜虽不知谢安安为何会问询此事,可想必也事关要紧,转脸却见她神色静缓,仿佛并不意外。
他想起方才身畔这穿着绯衣的小丫头的话,又扫了眼她手上捧着的金瓶,道:“看来这诅咒跟高院长确有干系了。”
谢安安没说话,只抬眸,再次看向那登月台。
萧瑾瑜也跟着看了眼,一边说道:“人已死,便无法调查口供。看来证据还是要往天仙阁去找……”
话音未落,有一人小跑过来,到了近前,快行了一礼后,上前低声道:“殿下,找到赵旺与阿强了。”
萧瑾瑜听出他话里的焦灼,话音一顿,神色微沉,“如何了?”
那人皱眉,欲言又止。
萧瑾瑜的眼神已冷了下去。
他素来性格洒脱不羁,虽身为中宫嫡子,却从未端过皇权之尊的架子,故而时常只叫人生出眼前此人不过是个俊朗风流的纨绔二世祖。
可沙场真正万具枯骨堆上走出来的煞气却还是蛰伏在骨血里,不过只是如此简单的一个神情,周身凛冽肃杀的气势便骤然扑头盖脸地压了下来。
不提就站在萧瑾瑜身前已瞬间竖起白毛的姜远与那侍卫,连几步外立在谢安安身后的桃桃都感受到了一股虽无声却厚重的百煞之意。
额间花枝倏而闪现。
随即,肩膀被轻轻一按,瞬间躁浮的心气归于宁静,她抬眸,朝谢安安柔婉一笑。
谢安安拍了拍她,温声道:“先将咒源送回去,放于灵虚台上。”
“可师姐……”桃桃不愿先行离开。
谢安安笑了笑,“无妨,我一会儿便回。”
桃桃知晓谢安安所做决定,无人能动摇,不再多说,屈膝福了一礼后,朝后退去,顷刻化作花瓣,散逸消失。
而前方,正说话的萧瑾瑜几人,竟无人察觉。
“差点被淹死?”姜远疑惑,“怎么个差点?人呢?现在如何?”
那侍卫摇头,“昏迷不醒。没有中毒迹象,周身也没有伤口,怎么叫都叫不醒。”
萧瑾瑜眉眼皆寒,“去看看。”
正要走时,忽而想起身后的谢安安,立时回身,“谢先生……”
“我随殿下一同过去。”谢安安道。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几人便来到两个负责盯梢的侍卫昏迷之处。
正是那棵以柳枝索过性命的柳树下。
两个侍卫全身湿透地躺在底下,一圈人正围在旁边。
见着萧瑾瑜,其中一个最早现二人的侍卫立时上前道:“属下瞧见的时候,他们两人半身都落在水里,像是被什么人拽上来的。属下赶紧将他们带到岸上,却现人怎么都叫不醒。”
萧瑾瑜拧着眉走过去,蹲在二人身旁伸手探了探,肌肤冰冷,面容青白,若不是气息急促,这模样,倒真的像是被溺死了。
他脸色难看——这二人在军中乃是夜行郎,盯梢的好手。多年行军也不曾受过如此性命之危,到底生了何事?
他抬头看向柳树边的池塘四周,这才现,谢安安站在人群外,正伸手触碰那棵因为闹出人命被嫌晦气,即将被伐去的柳树。
她眉眼平和,触碰柳树时,脸上的神韵耐心而仔细,仿佛……是在与那柳树交谈。
眼下一动,起身走过去,“谢先生?”
谢安安转脸,眸中浅薄的银熠一闪而过。
诡魅般的颜色叫萧瑾瑜一惊,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随即见谢安安收回手,走到两人身旁,伸出剑指,点在二人上方,道:“他二人是中了诅咒,昨夜本该自入这水池溺亡。不过却被意外因缘所救,眼下只需解开诅咒便可。”